他的身上并没有染上烧烤的油烟味，反而有种淡水和木质混合的味道，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只是清淡又澄澈。
两人开始隔开了些距离，可赤羽突然俯身过来，那股味道恰到好处地盈满他的鼻尖，像是沉浸在水中。
距离太近了。
喧闹的环境里却又独属于他们寂静无声的空气，陆今安不禁屏着气。
赤羽看着他的舌尖，舔了舔有些干的唇，他错开视线。
旁边的人恰好对视上，立马说，像是怕来不及，“还没认真谢过几位的仗义相助，若有机会，几位可来我们悬天宗做客，我们定好好招待大家。”
“师兄！！你没看见……不好意思啊两位，我这师兄眼睛不是很好使，我这就拖他回去。”说完拿着烧烤的手向两人弯了弯腰，然后扯着一旁人的衣袖离开。
陆今安朝他们笑了笑道没关系，回过头时正好鼻尖擦过他的唇。
他这时才又意料到，
他们之间，太近了。
“陆今安，你在紧张什么。”
赤羽看着他快速扇动的眼睫，还有胸腔紧贴时感受到的跳动。
他很少感觉到他的情绪有如此外露之时，这让他想再靠近些。
于是他凑的更近，呼吸喷薄到他的脖颈间时，那人不禁挠了挠，有些痒。
“别光说我啊，你不也挺紧张的不是吗。”他仰着脸好似笑着看他，眼波中光华潋滟，问：“赤羽，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把我当什么。”
赤羽看着他，黑深的瞳孔里深不见底，几乎是一张口就呼吁而出的答案，“家人。”
陆今安出乎意料地愣了愣，几乎是慢了一拍才抬眼看上他的脸，低声念了一句，“家人吗。”
他凝神望向眼前的男人，轻柔的嗓音这一次带着诚恳。
“谢谢你。”
但，
对不起。
倏然被抓住了领子，赤羽瞳孔间猛然放大，只看着面前放大的那张脸，他弓着背，保持着一动也不敢动的僵硬姿势。
陆今安盯着他，碎发落于额前，在脸上打下细碎的剪影，鼻尖相触，两道呼吸缠在一块。
赤羽不自觉抿紧了唇，眼神不经意的落在他的唇。
只见那张唇微启，赤羽先开了口。
“陆今安。”
“嗯，我在。”
他听到面前一道轻笑，抬眼就撞上那道琉璃影，那人弯起嘴角。
“可是师尊，你知不知道，云漪那个家伙，他一直，喜欢你啊。”
陆今安拥有着云漪的所有记忆，连同打包着那份小心翼翼的喜欢，他知道赤羽看不清，也知道他一直没开窍。
“你不愿意让我带他回来，那我只好替他把那份没表达出的心意带到。”
陆今安撤开手，笑着往后退，可胳膊却被人一把扯了回去。
“你表达归表达。”他蹙着眉，手指间的力道在他不经意间加重，“别又想逃。”
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他的呼吸沉重地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目光从他的唇慢慢往上，直到与那双眼睛对上停下。
陆今安垂首，微微侧头。
“你不知道。”
“你甚至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面对谁。”
“你懂那种记忆混沌的感觉吗，还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情感。”陆今安握着他的手，带他抚上自己的胸口，赤羽无意识中被他带动着情绪。
面前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空洞，两人在篝火旁相拥，赤羽却有一种他面前抱的人其实是块冰躯。
“我不喜欢这样。”像羽毛一样，毫无轻重地在他胸口的某一处点了点。
他侧头看着他，也说不清这会儿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嗓子眼被什么东西堵的严严实实的，没处透气。
憋了好半响，只听到赤羽结结巴巴地说，“你说，说，我们是朋友，阿漪是家人，安安是朋友。”
陆今安顺着他的话抬头看着他，看他硬是认真分开二人在他区别的表情，忽地低着下颚笑出了声。
又像是被一根细线牵动，他看着那双眼睛因为他又重新绽开了点点笑意。
赤羽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也许会一直不明白，他一定要将一个人区分成两个人的意义，可是他感受到他很迷茫。
他也很不高兴。
他偏头，恰好对上了他唇边上的梨涡凹陷，伪装的琥珀色眼瞳清亮含光，此刻赤羽想到，之前碾转凡间时养的一只猫儿。
他轻轻地笑起来，手抚上他的脑袋摩挲着。
陆今安在他笑容上定了一瞬，真被他恍了恍神，虽他总是吐槽他面瘫不假，可这种人若是真心笑起来，却是与平常都不同的。
他本就长得清冷，又居那神袛的十分气势，这一笑，倒是泠泠如山泉，又像瓷碗水中波动的那一曲涟漪。
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在场人立刻站起，处警惕状态唤醒自身法器。
对这场惊动唯有那二人不为所动，可那两人却心思各异，互不理睬。
那几人举目望去，只见穿着和旻九那一行人同样版式的衣制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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