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朝着北走,正午时分应当能看见一个村子。”老板娘似乎是记起了什么,补充道,“那边经常有些汉子来南边干活,如果遇见了不用理会。”
书生微微愣神,点头应允:“好,劳烦了。”他端起碗,正要喝酒时,老板娘劈手夺过。
“给你换一坛,这坛味道不好。”老板娘提着酒和碗离去,但脚步虚浮,摇摇欲坠,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酒量不行啊,书生摇摇头,忽然觉得有些晃眼,他抬头向外看去,雨已经停了,月光破云而出,透过三三两两的枝丫落在地上,在湿泞的地上蜿蜒盘旋。
老板娘走进后厨,脚下一软,径直跌坐下去,酒坛子摔了个粉碎。她手掌颤抖地从衣服内掏出一颗药丸服下,腹部的绞痛让她面无血色,她大口大口喘息着,汗水浸透了衣衫。
“老板娘?没事吧?”隐隐约约老板娘听见那个书生在外面的呼声,她深吸几口气,尽力让语气平缓:“无妨。”
她靠在墙壁上默默感受着药丸在体内化开,变作一股清凉,绞痛的腹部逐渐平复,她才缓缓起身,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呈着些许黑色粉末,老板娘一扬手,那些粉末洋洋洒洒落在地面上的酒液里,跟浊酒混在一起,根本分辨不出。
寅时。一缕光从遥远处升起,就要刺破昏沉的夜。
书生背上书箱,他朝着破败酒楼行一礼,转身离去。向北只有一条土路,被雨水泡的有些软烂,一脚下去凉意从脚底板钻入。幸亏昨夜生了火堆把衣服烤干了,能稍稍好受一些,书生颇为庆幸。
行了很久的路,书生便瞧见一伙人骑着马奔来,为首那位颧骨极高,精瘦无比,刀疤在脸上纵横,他身后背一柄马刀。书生忙向一边闪避,那人一拉缰绳,骏马长嘶,马蹄飞扬。他身后的弟兄们也急忙拉马停住。
那人审视着书生,开口问道:“读书人?”他声音嘶哑难听,像是在暮色里起落的鸦。
书生行一礼:“算是。”
那人冷笑一声,回头招呼道:“并肩子,这个笔管生没挂老居米子了,放过罢。”
身后的弟兄们哄笑起来,那人一拉马,带着弟兄匆匆离去。
书生正欲抬脚,听见身后轻轻的声音顺风飘来:
“也不知那豆儿药没药翻几个火点。”
“不会扯活罢?”
“她亲眼见着的,插了老戗,就剩磨头,怎会扯活?”
“娘的,那小娘皮生的真是撮啃,一看就是玩嫖客串子的……”
那一行人去的极快,其余的声音都被风扯碎,书生微微皱眉,他忽然响起昨夜老板娘的问话:“若是要你去做些不能讲道理,只能昧着良心去做的事呢?”
书生心生不妙,他卸下书箱,从里面取出一根问路香,他双指捻住香头,轻轻搓动,一股青烟腾散而出。他凝视烟雾片刻,瞳孔一缩,赶紧背上书箱,顺着来的路飞奔而去。
此刻他的脚力和来时截然不同,几乎如一缕青烟,在地上飘过,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已经遥遥看见了那破败酒楼,还有酒楼前拴着的十几匹马。
书生心头一沉,加快脚步,朝着酒楼狂奔,边跑边大喊:“住手!”
那十几人同时回过头,望向飞奔而来的书生。那伙人的头领的左手正拽着老板娘的长发,他望着书生,阴沉一笑,俯下身在老板娘耳边轻声说道:“这笔管生,是你相好?”
老板娘恐惧地摇摇头,清丽的面容上满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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