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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藤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哭，喉间仿佛被锈蚀的铁锁封死。
直到一滴滴细小的泪珠凝成豆大般的雨坠落在那发霉的榻榻米上，她才狠狠抽搐了下嘴角。
而后一步一步走上前把美咲抱在怀里，像是情绪失控般，不断地呢喃同一句话：
“对不起。。对不起。。是妈妈不好……”
破碎的尾音在六叠的出租屋里发酵。
窗棂外掠过野猫的残影，生锈的防火梯发出垂死般的吱呀，却盖不过女人指甲掐进掌心的声音。
苏清轻叹口气，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有点尴尬。
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厄运并非专挑苦命人，只是苦命的人在厄运面前显得是那样无能为力。
他也并非无动于衷，可他又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共鸣这份悲痛呢？
苏清的思绪刹那间开始紊乱起来。
他又想起了院长。
那个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孩子的院长，在生命的最后一点时间只能无力地躺在床上，身边只剩下他一个人。
无时无刻的癌痛深入骨髓，就像是一根根钉子敲碎掉那个男人原本钢铁般的意志。
原来一个人的痛苦可以达到那样的地步。
常人吃半粒就可以入睡的安眠药，可院长哪怕吃上两三粒也依旧会疼痛到无法入眠……
死亡对他而言，或许是真正意义上的解脱。
可那个几乎把一生都奉献给爱心事业的院长，最后凭什么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苏清的眼神越想越冷，像是冬雪下结成冰的湖面。
可当他的视线落在那对哭泣相拥的母女身上，又一下子软了下来。
如果没有癌症，不说日子过得多好，最起码那个可怜的母亲，能够好好看着自己的女儿长大吧？
苏清的内心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下一刻。
佐藤的脑袋上突然多出一个窗口。
[人物：佐藤铃]
[状况：虚弱（肝癌早期）]
[检测到心境波动，查询内心诉求——是否治愈目标人物的肝癌？]
[代价：污染程度加深5%]
苏清微微眯起眼睛，这还是系统……第一次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污染程度加深5%换取佐藤的痊愈吗？
这是……什么意思？
佐藤并没有抱着美咲太久因为苏清还被两人晾在一旁。
她蹲下身子替女儿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道：
“小咲乖，医生说妈妈最近有好好锻炼和吃药，病很快就会好了，你乖乖读书，以后不要再去卖花了，好不好？”
美咲哽咽了一下，她知道吃药只能控制癌症，是好不了的。
可她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病人是不能有大起大落的情绪的，所以她要更乖一点才行。
“抱歉，我失态了……”
“人之常情，能理解。”
苏清起身准备告别，佐藤母女俩一直送他来到玄关处。
临走前，他转身忽然问了那位母亲一个问题。
“对了，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欸……我的名字吗？”佐藤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
虽然不解，还是回道：
“佐藤铃。”
“铃兰的铃？”
“对，就是那个铃。”
苏清沉默了片刻，旋即说道，“我认识一个长辈，他也像您一样得了癌，不过他心态很好，一直活到七十多岁。”
顿了顿后，他和煦地笑了起来：
“您也会的。”
佐藤先是看了一眼女儿，随后感激地说道：“要真是那样就太好了，谢谢您的祝福……”
苏清微笑着点头，转身踏出房门的瞬间，屋檐的积雪缓缓滑落，碎在朽木的台阶上，盖住了某种奇怪的声音。
[选择成功]
[已治愈目标人物佐藤铃的肝癌]
[代价支付中……]
[当前污染程度:10%]
[？？？？？？？
……
……
当前污染程度：5%]
果然……加深多少是以当前的状态来计算的，苏清只需要再重新用超忆的存档一次次刷新、覆盖掉就好了。
不过这样卡bug的事情，苏清只打算做这一次。
就当做是……迟来的自我满足吧。
一切似乎都已经结束了，还是回家吧。
苏清看了一眼时间，刚好八点。
下楼梯的时候，身后传来美咲急促的声音，盖住了木质阶梯那令人牙酸的呻吟声。
“等等，大哥哥！”
见苏清还没走远，美咲高兴地小跑下来，伸出一只细嫩的小手，手上是几张万元钞。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和大姐姐，还有其他人的……
啊，对了。这是妈妈让我交给你们的钱，里面有那个大姐姐的份，可以拜托你交给她吗？”
“嗯好，我会交给她。”
苏清收好纸钞，想了想，还是蹲下来摸着小女孩的脑袋，轻声道。
“好好读书，骗人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了，你妈妈知道了不会开心的，她现在是病人，不可以生气的，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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