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吗？"；星曦突然展开件陈旧肚兜，莲花蕊心缀着龙鳞，"；夫人绣了三百年的定情信物..."；
海底突然卷起漩涡，归墟深处浮起青铜花轿。婉儿瞳孔紧缩："；这是我当年逃婚时..."；
"；砸烂的那顶？"；星曦龙尾卷起红绸缠住她手腕，"；为夫亲手修了三百年。"；
花轿帘幔无风自动，露出内里景象——软垫上堆满星曦褪下的龙角，每支都刻着"；婉"；字；轿顶悬着三百颗鲛珠，每颗都封着片金鳞。
"；姐姐何时..."；婉儿喉间鲛珠突然发烫，映出星曦深夜蜷在花轿刻字的画面。龙君指尖淌着血，正将逆鳞粉末混着鲛珠泪涂抹裂痕。
星曦突然咬住她颤动的喉结："；夫人逃婚那夜，可知掀盖头的是傀儡？"；
"；那傀儡突然扯我腰带..."；婉儿说到一半猛然醒悟，鲛尾羞恼地拍碎轿门，"；你扮作傀儡！"；
龙角蹭过她沁汗的后颈："；夫人当时说'；这傀儡倒是俊俏'；，为夫可是记得真切。"；
海底突然传来龟甲碎裂声，三百坛糖罐破土而出。星曦抱起婉儿跃入花轿，蛟龙们衔着红绸将轿身团团围住："；该补个洞房了。"；
"；等等！"；婉儿突然摸到轿壁刻痕，借着鲛珠荧光看清文字——竟是星曦每年生辰写给她的未寄婚书。
最新那道还沾着龙血："；今岁饮尽忘川水，来世仍系鲛人绡。"；
"；蠢龙..."；婉儿扯开婚服咬上她心口，"；谁许你喝忘川水的？"；
星曦吃痛轻笑，龙尾缠紧颤抖的鲛人："；夫人当年倒掉的甜羹里...可是掺了整条忘川。"；
轿外突然传来熟悉的童谣声，三百个婉儿模样的鲛人娃娃趴在窗边。她们齐声唱着："；小龙君，哭唧唧，偷穿新娘红肚兜～"；
"；这些是..."；婉儿指尖发颤地戳破窗纸，娃娃们立刻化作星砂流淌进来。
"；夫人三百岁时的分身术。"；星曦掌心托着个缺角的鲛人娃娃，"；每年生辰偷塞到我枕边的..."；
婉儿突然想起少女时期的分身秘术，每次都会留个娃娃守着昏迷的星曦。那些说不出口的担忧，竟被这人悄悄珍藏百年。
海底忽然飘满河灯，每盏都托着枚龙鳞。星曦揽住怔忡的鲛人："；夫人可要数数？"；
"；谁要数你的..."；婉儿尾鳍扫灭最近那盏，却见灯芯里蜷着睡熟的自己。三百盏灯三百个场景，全是她不曾察觉的深情瞬间。
星曦突然闷哼出声，龙角裂开细纹："；夫人再烧，为夫真要魂飞魄散了。"；
婉儿慌忙吐出鲛珠温养她伤口："；你活该！"；泪珠却止不住坠在龙纹上，"；...往后不许瞒我。"；
"；那夫人先解释..."；星曦指尖勾出她藏在鳞片下的青铜钥匙，"；为何私藏为夫的命锁？"；
鲛人突然翻身将她压在软垫上，九条虚影缠住龙角："；自然是为锁住某条爱哭的龙！"；
轿外蛟龙们突然齐声长吟，红绸化作星砂笼罩海域。黎明穿透深水时，归墟深处传来新生的龙吟，七十二道霞光追着逃窜的鲛人身影。
"；星曦！说好今日让我在上面！"；
"；夫人昨夜不是试过了？"；
珊瑚丛中惊起群鱼，晨曦映亮海底追逐的涟漪。冰棺融成的春水流过青铜花轿，三百封婚书在霞光中舒展，最陈旧的那封字迹稚嫩：
"；今日捡到个小鲛人，哭起来像琉璃盏碎在雪地里。若她愿笑一笑，赔上整座龙宫又何妨？"；
——北海龙君·星曦 甲子年记
珊瑚礁深处传来细碎铃音，婉儿腰间的银链突然绷直。她拽住链条末端冷笑："；姐姐在我身上栓追踪索？"；
星曦腕间红绳寸寸断裂，海底飘起血雾："；夫人三日前醉酒，非要与我系同心结。"；她突然欺身上前含住婉儿耳尖，"；哭着说怕我消失。"；
"；胡扯！"；鲛尾卷起漩涡拍向龙女，却被星曦指尖星砂凝成水镜。镜中醉眼朦胧的婉儿正啃着龙角，泪珠将星曦衣襟浸透："；当年你蜕鳞痛得发抖...我剐了十片鳞才换到止痛药..."；
星曦抚过水镜里小鲛人斑驳的尾鳍："；原来剐鳞是为这个？"；龙息扫过婉儿腰间旧伤，暗金纹路突然游出经脉，"；那止痛药早被母亲换成蛊虫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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