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私人公务机湾流G650降落在绥城国际机场。
绥城，唐宋年间名为扬州城，四季如春，气候宜人，是李缦秋的故乡，她父母，也就是李淮左的外公外婆，晚年从申城搬回这座城市安养。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
李淮左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他在绥城出生，名字也是他外公李绥宁起的。
绥城，宁园。
烟雨入江南，穿过层峦叠嶂的中式园林，李淮左想直奔后院。
到了园林中央明楼，撞见老太太坐在贵妃摇椅上听《陈三两》。
“我虽是，烟花女子倒清白，你却是，堂堂知州辱人品……”
老太太怀里抱着一只猫咪，小橘猫的毛发柔顺光泽，脖子带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坐在老太太怀里眯着眼打瞌睡，一脸慵懒惬意，看着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
突然，猫咪像是闻到什么熟悉的味道。
它睁开眼睛，从老太太的怀里跳下来，跑到李淮左的脚边，蹭了蹭他的黑色西装裤腿。
老太太惊喊：“诶春香！你要去哪？”
“外婆……”
“哎呀，小淮左来了！”
“乖孙，快过来给外婆看看。”
李淮左上前蹲在老太太身前，“外婆，我外公呢？”
“你外公？”
邱小卉一脸不满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死老头整天不着家，估计外面还有一头家吧。”
李淮左无奈地笑着，他还没来及开口，就听到一个硬朗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邱小卉！我辛辛苦苦出去给你买千层油糕，你居然在我外孙面前抹黑我！”
老太太看向拄着拐杖进门的李绥宁，后面还跟着周管家，手上提着一个红木色保温食盒。
邱小卉抱起地上的春香，心虚地佯装无事发生，“春香啊，刚才有人说话吗？”
李淮左笑着起身迎上去，扶过李绥宁，“外公。”
李绥宁把拐杖递给旁边的佣人，“乖外孙怎么来啦？是不是听到你外婆给你淘了一只珍藏二十多年的北海干鲍鱼？”
李绥宁和邱小卉只有李缦秋一个女儿，对她自小就宠爱有加，而李缦秋给秦家生了三个儿子，只有李淮左姓李，两个老人家心底里自然会更偏爱他。
“外公，鲍鱼下次吃吧，别让人忙活了，我就过来看看，今晚就得走。”
李淮左扶着李绥宁在明楼的茶桌坐下，开始动手泡茶，顶好的碧螺春，茶汤从骨瓷盖碗里倾倒而出，发出阵阵浓郁的茶香。
不远处，摇椅上的邱小卉抱着春香在吃还泛着热气的千层油糕。
李绥宁端起主人杯，喝了口外孙亲自泡的茶，“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给外公说吧。”
李淮左也不绕圈子，言简意赅地说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李绥宁听完皱了皱眉，摇摇头：“这事儿可不好办，你看看你外婆就连吃东西也要抱着春香。”
李淮左又给他添了茶水，“外公，您们不让我带走，外孙这次可能要打光棍了。”
“到底是哪家姑娘？你妈提过几次，你也不带来给外公外婆看看。”
李淮左撇了撇嘴，“现在别说你们，她连我都不见了……”
李绥宁假装不满，“我乖孙这么好，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她不喜欢那是她眼瞎！”
“外公，你别在这说风凉话，她不要我，你们就等着看我这辈子孤家寡人。”
李绥宁笑了一会，暗忖道：“行了行了，其他三只在后院，你待会抱着春香过去，让老周从后门送你们去机场就行了。”
“那外婆怎么办？”
“她有千层油糕呢，一时半会注意不到。”
“抓紧时间，她吃完了可就不好说。”
“谢谢外公！”
李淮左一走过来，春香就从邱小卉的怀里跳下来，在他脚边绕着圈。
邱小卉招呼道：“小淮左，快来尝一尝千层油糕，这个很难买的，手工制作，每天只有三百份。”
李淮左弯腰抱起春香，“不用了外婆，您吃吧，我带春香去后院找夏秋冬。”
“去吧去吧。”
邱小卉丝毫不介意。
李淮左内心：对不起了，外婆。
当初他想把陆西音的四只小猫抱回秦宅帮她暂养，但是秦莫猫毛过敏，所以他带着猫飞到绥城，托付给了外公外婆。
四只小橘猫在绥城宁园适应得很好，听话又讨喜，深得外婆邱小卉喜爱。
后来李淮左误会陆西音跟李槐在一起，把四只橘猫都托付给了外公外婆，他去了美国念书，春夏秋冬就一直待在绥城宁园生活。
转眼都被他们养了八年多，自然是感情深厚。
-
申北国际机场，湾流650降落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半，李淮左推着四只猫出来，坐上了黑色迈巴赫，迈巴赫没有直接开往申南，而是回了虹港一号。
他连夜安顿好四只猫，已经天色渐亮。
李淮左看着四只橘猫在他书房里到处乱窜，强行忍住洁癖的生理性排斥。
小不忍则乱大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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