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始皇的震怒之下，能有几个善终的臣子？
李斯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
离开秦国吧，是死是活也还难说。
毕竟在大秦过了这么多年，恨自己的也不是少数。
天下虽大，细看起来，适合自己的路，还真是不多。
出路！
出路！虽说走出去走路，但是能走远么？
“李爱卿，万事不可一蹴而就，无须如此焦急不安，忙中易错也！”
始皇难得的出安慰起李斯来。
这让李斯竟然颇有几分撼动起来。
“皇上，请看，这些城墙便都是昔年赵王役使国民修建的。”
李斯看到了北面的城墙，顺便一指，转移了话题。
“哼，赵国只出了一个赵武灵王颇有作为，其余君王皆胸无大志，碌碌无为，但这城墙修建得倒是高峻雄伟，可见定是费了不少工夫，只是不知在抵御匈奴人上有什么效用。”
嬴政有些轻描淡写地冷冷说道。
他也见过自己的先代君王，在秦国故地北边建起的防御匈奴人的城墙。
不如赵国人修建的城墙高峻雄伟，心中便有些愤愤不平，不过嘴上却仍旧傲慢自信。
用意很明显，就是要处处显出秦国的优越感。
他永远都不会承认赵国比秦国强的。
心底里就是不愿承认，其它国君比自己强。
“皇上，赵国人修建的这些城墙虽然粗笨阔大，而且耗费人力及资财无数，不过在抵御匈奴贼人的进攻上倒还颇有用处。”
李斯则看着城墙，侃侃而谈。
说实话，李斯这厮处理朝政，但还真是一把好手。
不过想当宠臣，那就有些差强人意了。
从本质上来说，他不如赵高。
赵高这孙子，天生就是一贱胎，就是个损人不利己的龟孙。
按照轮回之说，这厮前世就是一畜生，灵智进化的还有缺陷。
身上只有兽性，没有人类的良知。
李斯当然不一样了，最起码那份睿智，不像是畜生投胎而来。
说到酣处，李斯没去猜测始皇的心思，一时间竟然没管住嘴。
“当年赵将李牧就是凭借这城墙之利，同时运筹帷幄，于城墙之外屡破匈奴铁骑，以至于匈奴人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敢从李牧所管辖防御的范围内南侵，由此可见这城墙也并非一无是处。”
旁边的一名武将，也讨好地对始皇说道。
听完他的话之后，始皇并没有说话。
刚才还轻松得意的脸色却骤然冷峻起来，目光冷冷地瞅着那名武将。
尔母婢滴！
汝这厮竟然说赵国的好话？
那名武将立即吓得张口结舌，只觉一股凉气从背上直冒出来，心里面不住地嘀咕着。
始皇是从来不忌讳杀人的，杀伐可不是一般的果断。
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的人。就因为一言之误而成了始皇震怒之下的鬼魂。
他不敢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触怒了始皇。
在内心深处，他觉得自己的话绝对是公允的，而且是很有道理的。
可他又哪里知道，始皇向来都认为只有秦国是天下最优秀的。
任何国家、任何人都比不上秦国以及秦国人。
这份爱国热情倒是值得赞扬。
可是太盲目的自信，并不是什么好事儿。
公然夸赞李牧以及赵国城墙的作用，始皇当然会大光其火了。
好在始皇只是有些生气，并没有再纠结武将的说辞。
直到此时，李斯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说为佳。
现在他才感觉到，扶苏公子是多么的仁慈了。
虽然扶苏杀赵高之时，表现出来的狠辣，让他觉得更胜于始皇。
那名将官能保住性命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一路行来，虽然入眼倒还算葱绿旖旎，但始皇根本无心览景略胜。
而是一心思考着，这些年来，匈奴人给大秦所造成的影响。
在国家与享乐二者之间，他当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的。
率领文武群臣一路西行，连过北平、渔阳、上谷、代郡等偏远的北部边郡。
这一路走来，始皇并没有过多地享受各郡郡守、及一干大小官员的殷勤之意。
而是尽量通过自己所看到的一些景象，了解了匈奴人对自己的治境的影响。
通过一路的体察，他感触最深的一点，就是凡有城墙护卫的地方，边境居民所受的匈奴祸患就轻一些。
而那些没有城墙防御，只有低山甚至谷地，与匈奴人交通的地方则是一片荒凉。
不但田野荒芜，而且房屋破败，走上数里也看不见一个人影，更难见一点儿繁华了。
这一天，众人正浩浩荡荡地沿着一片丘陵低地迤逦西行。
多日以来一直在马上颠沛奔波，始皇已经被阳光灼晒得面孔薰黑，却反添几分炯炯锐气。
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体验过，这种纵马驰骋的痛快淋漓的滋味了。
虽然他也感到有些疲惫，但心中却是非常地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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