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天用食指关节重重叩击着烫金邀请函，创作画桌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省文联那边敲定了，三天后准时召开《牧马人》全国研讨会。"他目光炯炯，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兴奋，"现在各大报章关于漫画改编的话题热度居高不下，讨论量比原着再版时足足高出三倍！"临走前，他又反复和凌晨确认了参会细节，连西装袖口都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顾主任将一摞装订整齐的《云海玉弓缘》漫画稿塞进帆布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个厚实的牛皮档案袋。"这是上个月的稿费提成，税后两万二。"他压低声音，目光里满是期许，"现在武侠动漫题材正是风口，上个月单本销量环比增长18%，你只管安心创作，每出新作都能吃到销量爬坡的红利。"档案袋传递时，凌晨指尖触到袋面细密的纹路，仿佛已经握住了未来源源不断的收益。
就在这时，蔡成慧副主席整理着西装下摆起身告辞。这位平素不苟言笑的文化界领导，此刻语气难得柔和："凌家大院的产权归还问题，我会联系了相关部门，争取下周就启动协调程序。"他顿了顿，目光不自觉飘向书房里卓群母亲整理画作的背影，"以后我会常来看看，毕竟...这边文化氛围浓厚。"话音未落，办公室里已经响起心照不宣的轻笑，霞光透过窗台，在地板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恰似众人各自怀揣的心思。
暮色漫过青瓦屋檐时，最后一抹斜阳将书房染成琥珀色。大伯公依旧身姿挺拔地倚着雕花窗棂，枣木拐杖斜斜支在斑驳的砖墙上，映出一道细长的影子。天边火烧云层层叠叠，把他银白的鬓发也浸染成暖金色，整个人在余晖中宛如一幅古意盎然的水墨画。
"那帮人走得急，都没赶上看这晚霞。"大伯公声音洪亮，带着几分得意。他伸手推开半扇木窗，晚风卷着槐花的甜香涌进屋子，轻轻翻动书案上的漫画手稿。凌晨将装着稿费的牛皮纸袋收进抽屉，金属锁扣"咔嗒"一声，惊飞了檐下两只归巢的麻雀。
"那帮人总想着用交稿和研讨会捆住你，今天我把凌家老屋的事摆到台面，也算敲打敲打——咱们手里攥着畅销漫画的版权，东边不亮西边亮，还怕找不到识货的出版社？就让他们也帮我们想办法解决房子问题！”
凌晨嘻嘻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大伯公您这招以退为进，您拿捏人性也太好了，既点明合作的可替代性，又给他们留了台阶。"
“最有意思的是那位蔡副主席。"大伯公目光炯炯，硬朗的下颌线随着话语轻轻颤动，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完全不似老人的羸弱 ，"自见过卓群，魂魄已经被你继母勾走了。这次借着协调产权归还的由头，怕是要鞍前马后地作跑腿。"说着还抬手用力拍了拍凌晨的肩膀，掌风虎虎生威。
暮霭顺着窗棂爬上案头，将两人相视而笑的轮廓镀成暖金色。大伯公爽朗的笑声震得窗棂轻颤，眼角的褶皱里盛满夕阳的碎金，挺直的脊背在逆光中勾勒出硬朗的线条；凌晨仰起头，清亮的笑声混着窗外归巢的鸟鸣，酒窝里盛满对长辈的钦佩，上扬的嘴角勾出狡黠的弧度，仿佛已经预见那些人着急办事的模样。霞光顺着老人因笑意而泛红的脸颊流淌，在布满岁月痕迹的掌纹间蜿蜒，又顺着交叠的指节，将两人的影子在青砖地上晕染成一团跃动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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