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凤英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节都开始泛白了。
她心不在焉的搅弄着碗里的玉米糊糊,平日里就着酸菜能喝两大碗的胃口,此刻却堵得发慌。
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对面的杨锦云身上瞟去,少女正低头安静地啃着窝头,侧脸线条圆润,眉眼间不见半分颓态,反而透着股说不出的清亮。
马凤英的心猛地一沉,筷子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一滴玉米糊糊从筷子尖滑落,直直地滴落在她的蓝布裤腿上,溅出了一小片黄色的污渍,她却浑然不觉。
还有十天,两个丫头就满十八岁了。
当年王神婆在昏暗的土坯房里,捻着沾了朱砂的桃木枝,神神叨叨地说过,这“借运术”需耗足十八年,成年那日,她女儿锦丽就能顺理成章地夺走杨锦云全部的福气,往后嫁进城里,吃细粮、穿绸缎,再也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在这穷山村里刨土。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期盼了许久,甚至连儿子的亲事都被她找理由拖着没有请媒婆相看。她心中盘算着,只要女儿能顺利嫁入城里,那么儿子的亲事自然也能更上一层楼。
可眼看着日子一天天临近,杨锦云那死丫头却丝毫没有要倒大霉的迹象。
相反,她的女儿却因为频繁外出,被太阳晒黑了一些,正因此和自己闹着脾气呢!
这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马凤英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她吃饭的动作也变得越来越缓慢,最后食不知味的放下了筷子。
万一……万一这术法出了什么差错,那她这十八年来的精心谋划岂不是全都白费了?锦丽的美好前程,难道就这样断送了吗?
就在马凤英胡思乱想之际,杨奶奶突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地扫了马凤英一眼,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审视之意,“怎么不吃了?你该不会是在灶房里偷吃了吧!”
“娘,我……我心口有点发闷,吃不下。”马凤英勉强挤出个笑容。
杨老婆子没好气地呵斥道:“吃不下就滚下去,丧着个脸给谁看啊!”人老了就喜欢听点吉祥话,看人笑脸。
马凤英闻言脸色一变,她没想到婆婆会如此毫不留情地当着全家人的面给自己难堪。
心口发闷的感觉愈发强烈了起来,但她还是咬了咬牙,没有离席,不然那才是颜面扫地。
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马凤英匆匆收拾起碗筷,动作都显得有些急切。
现在不是讲究面子的时候,她必须要尽快去找王神婆!
可是,家里这么多人,大家的眼睛都盯着她呢。
她平白无故地出去,肯定会被人追问。
这可怎么办?
马凤英一边洗碗,眉头紧紧皱起,苦思冥想着一个合适的借口。
终于,在收拾好碗筷之后,马凤英深吸一口气,来到婆婆面前。
她的脸上瞬间堆起了浓浓的担忧之色,声音也带着几分急切:“娘,其实吃饭前,我娘家那边托人捎了口信,说我娘病了,咳得厉害,我想下午回去看看她。”
杨奶奶眼皮一抬,嘴角勾起一抹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哎哟,这可真是不巧。”她慢悠悠地摩挲着手上的银镯子,“马上就要农忙了,地里的活儿堆成山,我还想着过两天赶集,给家里人买点肉补补力气。现在家里哪有什么像样的东西?你这回去看亲娘,总不能空着手吧?”
马凤英心里冷笑,早就料到这老婆子会来这么一套,无非是想让她自己掏钱买东西,别花家里的钱。
她连忙顺着婆婆的话说:“娘,您放心,不用您操心。我自己攒了点压箱底的钱,等会儿去供销社买二两江米条带回去,也不算空着手让人说嘴。”
“还是你懂事!”杨奶奶立刻眉开眼笑,摆了摆手,“那你就去住一晚,明天一早赶紧回来,农忙可耽误不得,路上注意安全。”
“哎,谢谢娘!”马凤英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二两江米条肯定是拿不出手的,她枕头底下藏着几十块私房钱,到时候再买一斤桃酥、两斤水果糖,必然让娘家人高看自己一眼,也为自己去找王神婆打掩护。
只要能顺利见到王神婆,问清楚术法的事,这点钱算什么?
院子里听到马凤英要回娘家,杨锦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鱼儿,终于要上钩了。
想到今天晚上就能解决原主的气运问题,她回屋的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王神婆是被改造的四类分子,马凤英想要去找她,肯定不能在白天明目张胆地去,只能趁夜里偷偷摸摸地前去。
杨锦云同样面临着一个问题:她晚上出去后,如果家里人找她却找不到人,那可就麻烦大了。
杨锦云想到可以找弟弟帮忙打掩护,让他在家里应付一下家人。
但她心里也清楚,这种方法并不十分保险。
万一家里有人刨根究底,非要见到她才甘心,可以想象得到她的失踪必然会被有心人传出去。
名声是一方面,同时也会引起大伯母的怀疑,她不想横外生枝。
经过一番思考,杨锦云想到了一个主意。
今晚肯定是她娘做饭,她可以在帮娘烧火的时候,偷偷地在锅里下点安眠药。
这样一来,家里人吃了饭就会早早睡觉,自然就不会发现她不在家了。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晚上,杨锦云在临出发前,又从她的空间里取出了她的机器狗,让在呆在墙角阴影处,“看好家,要是有陌生人来,或者有什么意外,立刻通知我。”
做好一切准备,杨锦云从空间里取出悬浮滑板,踩上去轻轻一点,滑板便悄无声息地升起。她按下隐身按钮,身影瞬间融入空气,只有轻微的气流声,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王家屯离杨家庄不远,不过三里地。
杨锦云踩着悬浮滑板,几分钟就到了村西头王神婆的住处。
那是一间破旧的土坯房,墙皮剥落,屋顶还露着几道缝隙,此刻屋里正亮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隐约能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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