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滟四处打量的举动，门房回头看了顾滟好几眼，可是她姿态优雅步伐闲适，就算打量也都是大大方方的好像只是因为好奇，完全让人生不出什么鄙夷之感。要不是因为夫人因为她大发雷霆，他都想给她开口介绍介绍府中的景致。
等再转过一条游廊，走进了一个宽敞精致的院子，顾滟知道目的地已经到了，才终于收回目光，脑中过了一遍这里到外面的路线，便坦然地走入院中。
走到门口，就看到廊下站着一个碧衣的丫鬟，她先是打量了顾滟和忍冬一眼，眼中自然不可避免地闪过惊艳，但她很快就掩饰好。
她先冲门房摆手示意他离开，随后才看着顾滟和忍冬冷淡道：“我家小姐已经喝药歇下了，不方便见客，顾小姐有什么事便在这里说，小姐在里面听得到。”
面对她的冷傲，顾滟只抬头瞥她一眼，就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在她跟前与她平视，声音清越却不含感情，“左府待客的方式我真是前所未闻，不知道我家里人来，贵府也是这种态度吗？”
丫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等再抬头的时候已经完全了没有刚才的气势，甚至不敢再敢直视顾滟。
顾滟的身量不高，只堪堪能和丫鬟平视，目光甚至是柔和的，可丫鬟还是感受到一种令她胆怯想要退缩的气场。
她只能归结于这位顾小姐真的太美了，有时候美貌也带有攻击性，令人觉得盛气凌人。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门后终于传来一阵轻咳，声音低沉轻柔，“顾小姐误会了，实在是我这身子不争气。若是顾小姐不介意我病中容貌骇人，便前来与我一见。”
听见这话，顾滟丝毫不客气一把推开了房门，抬腿迈了进去。
丫鬟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只能赶紧跟着她走进去，随后快步走到左语儿跟前，畏惧又委屈道：“小姐她……”
左语儿只淡淡瞥她一眼，就让她把嘴闭上然后退到了一边。
走进来的顾滟先在房中打量了一圈，目光才落到左语儿的脸上，她一身素白的衣裳，发髻半解，带着少女的纯真也有几分属于成熟女人的风情，这种模糊令她本就精美的容颜愈发勾人摄魄。
只是，凭借顾滟的目力还是一眼就看出，她的容貌已经比她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打了不少折扣，看来宋思媛还真是从她身上吸走了不少气运。
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如何，顾滟作为一个治愈系异能者本能地想。
她在打量庄语儿，庄语儿自然也在打量她，看着看着，就不禁开始拿她与自己比较。她的皮肤比自己还要雪白，五官更加精致，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那股浑然天成的灵动，从眉眼从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来的生机，都是她没有的。
只要试想一下，左语儿就知道自己与她站在一起会显得多么的苍白，多么逊色。这让她慢慢收紧了捏着帕子的手指，她左语儿平生第一次尝到了羡慕嫉妒的滋味。
也难怪，也难怪那个男人，就算被父亲拿母亲威胁也不愿娶她，家中藏着这等绝色也难怪对自己的容貌都能免疫。
“左小姐可真是客气，若你这副模样也能称为骇人，我等凡人之姿只怕都没有活路了。”顾滟冲她微微欠身，露出几分笑意。
凡人之姿？这四个字让左语儿又上下打量可顾滟一眼，只觉得她的话中全都是讽刺，“顾小姐真是说笑……”
“不过，左小姐面色确实有些不好，应该是没有了那位谷小姐给你调养身体的缘故的吧？”想到她之前跟宋思媛走那么近，顾滟就不由出言继续讽刺道。
就这还原女主呢，连宋思媛的真面目都看不清，真该谢谢她这个炮灰，不然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你不要胡说！”
从谷家出事，“谷小姐”这三个字已经变成了左府的禁忌，左语儿还没有发作，她身边的大丫鬟就大喝一声，左语儿也禁不住一阵咳嗽。
顾滟一脸莫名，笑道：“怎么是我说错了吗？这件事情在京城难道还是秘密吗？”
“顾小姐你说得不错，这确实是我之前识人不清，还要多亏顾小姐揭发了谷家的罪行，让我能提前明白。”左语儿压下咳嗽，便抬头看着顾滟说道。
不管她说这话有几分真，至少这位左小姐还是有些心胸也是明事理的，比宋思媛那个疯子可爱多了。顾滟看着她，心中评价一句。
“顾小姐也看到了我精力实在不济，顾小姐若是没别的事，就请离开吧。”左语儿直接下了逐客令。
看她面色确实苍白，要是左府没有把她家人都扣在这里，她或许还会生出几分歉疚，可此时她心底只有冷笑。
顾滟看了一眼身后侧的忍冬，忍冬会意立刻把手里捧着的礼物奉上，“这便是我带来的礼物，左小姐看看还喜欢吗？”
她都这么说了，左语儿只能让丫鬟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精美的薄胎瓷茶具，又不禁看了一眼顾滟。
之前她不是没听说裴家的情况，只知道他虽然出身贫寒，但有个极善经商的妹妹，家底还算充盈。等看到这套洁白如雪，纤薄如纸，灯下通透的薄胎瓷，她对“充盈”两字有了一个切实的感受。
满京城，勋贵中也不是全都能用得起薄胎瓷的，更别说还是这样出自名家之手一整套的茶具，就算拿去给宫中娘娘做礼物也丝毫不差了。
面对这样贵重的礼物，左语儿僵硬的脸色也不由柔和几分，口中却道：“这样贵重的礼物，恕我不能收，还请顾小姐带回去吧。”虽然这么说，可她的目光却一直没有挪开，可见对这套茶具很喜欢。
看到这一幕，顾滟轻笑一声，“看得出左小姐十分喜欢，我既然带来就是诚心送给左小姐的，烦请你一定要收下。”
左小姐还在犹豫，却听顾滟突然一拍手，她立刻抬头看去。
顾滟脸上满是笑意，眼中却带着寒意，整个人与刚才优雅斯文的模样大相径庭，她口中说道：“我这人有个毛病，就是喜欢先礼后兵，既然礼物已经收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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