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笑而不语，眯着眼睛一直盯着他。
沈百万被看的心里发毛，哪还不知道他根本不是在开玩笑。
“我的郡马爷啊，我朝律法森严，盐铁专营，一旦事情败露，就算麟王也保不住你。”
裴衍自从获得数理化精通后，便有了卖盐的想法。
临安城临海，如今官府还没有掌握提炼海盐的方法。
如今的粗盐，都是通过开凿深井至含盐岩层，注水溶解盐分，形成卤水，然后汲取卤水。
不但工艺复杂，产量还低。
老百姓食用的大多都是醋布，连粗盐都吃不起。
但裴衍有方法可以提炼海盐，再通过粉碎、过滤、溶解、结晶变成可食用细盐。
“沈员外，百姓对盐的需求有多大，你心知肚明！盐的利润之高，恐怕你也略知一二。”
沈百万沉默了片刻，随即笑了起来：“裴郡马，这种钱，有命赚，没命花。”
“你与我交流私盐，难道不怕我报官抓你吗？”
裴衍摇摇头：“不怕，你无凭无据，我乃麟王府郡马，官府敢抓我吗？”
沈百万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郡马，心中暗暗吃惊。
这个裴衍，年纪轻轻，却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拉他一起做这种杀头的买卖，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裴郡马，我谢谢你救了芸儿，可是掉脑袋的事，我不做。”
裴衍心中冷笑。
在古代能把生意做这么大，身上不背几条人命根本不可能，还装踏马好人呢。
但他表面没有任何波动，继续道。
“沈员外说笑了，我既然敢来找你，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我不相信这世上，有谁能拒绝金钱的诱惑。”
“哦？什么准备？”
“我卖的盐，与官家的盐不一样！”
说着，符宗递上来一个精致的瓷瓶，裴衍示意他尝尝。
沈百万好奇地拿起瓷瓶，打开瓶塞，一股淡淡的咸味扑鼻而来，比之家中食用的粗盐，这股咸味更加纯粹，没有一丝杂质。
他伸手捻起一小撮，放在口中，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咸香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这，这是怎么做到的？！”沈百万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这不是盐！”裴衍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我将它命名为氯化钠。”
“氯化钠？”沈百万愣了一下，这名字，怎么听着像是江湖上那些奇奇怪怪的毒药？
“没错。”
裴衍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光芒，“它与官盐的提炼方法完全不同，无论是形态、咸度，都远胜官盐。”
沈百万看着手中洁白细腻的“氯化钠”，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钱财滚滚而来的景象。
要知道，如今市面上一斤粗盐就要五百文，而那些达官贵人才能享用得起的精盐更是高达数两银子。
如果将这“氯化钠”推向市场，那利润，简直不可想象！
沈百万咽了口唾沫，压抑着心中的激动，“敢问这氯化钠，成本几何？”
“成本不高。”裴衍淡淡一笑，“主要是人工和技术。”
沈百万眼睛一亮，追问道：“那不知裴郡马可否详细说说？”
两人又仔细商讨了一番，裴衍将自己对于“氯化钠”的成本、生产、运输等环节的设想和规划详细地告诉了沈百万。
沈百万越听越是心惊，这裴衍看似年轻，心思却是如此缜密，每一步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好！好！好！”
沈百万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裴郡马果然是做大事的人，老夫佩服！”
他一拍大腿，豪气万丈地说道：“这件事，老夫干了！不知裴郡马需要老夫做什么？”
裴衍嘴角微微上扬，他知道，这老狐狸已经上钩了。
在这个律法不全的时代，他卖氯化钠，官府总说不出什么吧。
而且他并不想推向整个大夏，附近几州若是遍布氯化钠，他的钱就已经可以堆积成山了。
“我需要沈员外出资，咱们共同经营。”
“这个自然没问题！”沈百万财大气粗地一挥手，“不知裴郡马打算如何分配？”
“你出五万两银子和销路占四成，我技术入股占六成。”
沈百万眉头一皱，这小子，胃口还真是不小啊！
“裴郡马，这……”
裴衍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沈员外莫急，我占六成，自然有我的道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首先，这‘氯化钠’的制作方法，是我独创的，技术方面，我占大头。”
“其次，沈员外虽然家财万贯，但毕竟只是商人，有些事情，你做不了，而我，可以。”
裴衍眼中闪过一丝寒芒，沈百万心中一凛，他知道，这“有些事情”指的什么。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裴衍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要的是掌控，而不是简单的合作。”
沈百万沉默了，他仔细权衡着利弊，最终，他长叹一声道：“好，就依裴郡马所言！”
裴衍满意地点了点头，氯化钠一旦推向市场那就是一台印钞机，沈百万占四成都算抬举他了。
“沈员外果然是爽快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沈百万也端起茶杯，与裴衍轻轻一碰。
裴衍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谁？”沈百万好奇问道。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道：“麟王，顾川！”
沈百万顿时愣住了，这，这怎么还把你老丈人给牵扯进来了？
胆子也太大了吧！
要是官府真的追查起来，不怕你老丈人背上谋反的罪名？
真狠啊。
挣钱不要老丈人命，这是找个垫背的。
裴衍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想要卖盐，除了要依靠沈百万的销路和钱财，还需要权势。
尤其是前期市场未形成之前，盐司必须要打点清楚，否则羽翼未丰，便容易夭折。
而对于顾川来说，这笔买卖十分划算，无需出太多力，就有万贯金银进账，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谋反一说，呵呵，整个大夏朝谁不知道顾家狼子野心？
多一项罪名也不打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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