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冥夜心底吐槽归吐槽，手上还是接过了苏七的药。
瓷瓶入手，质感如他所想的一样。
粗糙。
苏七还在看着他，静等着他的反应，她当然知道这个瓷瓶有多劣质，别说是冥夜，就是她都忍不了！
可穷啊！
苏七在心底咆哮！
她穷得只能抠出这么点了，为此，她还跟那个摊贩砍了半天价，才得到了一两银子一百二十个瓷瓶。
就这，她进货了二百四十个，又让对方送了十个。
凑了个整。
二百五。
苏七还记得她当时离开时，那摊贩一脸你千万别再来的痛苦表情。
可见这笔生意，两方人都做得很痛苦。
苏七面上维持着微笑，静等着冥夜的反应，她知道，第一印象决定一切，冥夜是在嫌弃这个瓶子。
可苏七也知道，这里头的东西会让他折服。
苏七对自己的实力很自信。
冥夜果然迟疑再三，但还是打开了瓷瓶，他先是忍辱负重地闭上眼睛，嗅了嗅，而后便是一怔，他又晃了晃药水。
可这瓶子虽然便宜，但用料却是实在。
居然不透光。
冥夜没办法，只能让他们稍等，而后去取了个琉璃盏。
药水倒落琉璃盏。
滑落瓶口，落向琉璃盏的碧绿色液体，叫冥夜僵住，他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望着眼前毫无杂质的药水。
琉璃盏通透明亮，可这药液却比琉璃盏还要净透几分。
“高品质药水！”
冥夜深吸口气，“这是高级玄灵液？”
苏七摆手，“没有，初级而已。”
这要是高级，那也太拿不出手了。
可冥夜知道，不是！
这就是高级玄灵液。
不，目前市场里流动的高级灵液都没有这般纯净，纯度接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冥夜又尝了尝，又不禁是一怔。
“这……”
苏七懒洋洋地说，“我说了，是初级。”
冥夜很快恢复神色，“这不是药师的问题，是药草，这剂药使用的玄灵草太劣等了。”
冥夜判断，应该是属于淘汰不要的边角余料。
可只是一点边角余料都能炼制出这个纯度。
强。
冥夜只能判断出这个药师的炼药技，相当强悍。
苏七甚感欣慰，终于有人懂她了。
云牙：哼，明明是自己偷懒，还兑水了。
苏七气愤，“难道你不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
明明是玄灵药草不行。
她就是再抢救，也只能到这个地步了。
再说，那么点药草让她炼制丹药那也太奢侈了！
她不过是物尽其用。
冥夜道：“小姐，你这药剂，有多少。”
像这等初级药剂，一般都是两瓶起卖。
冥夜这才有此一问。
苏七比了比手指。
“一瓶？”冥夜诧异。
苏七摇头。
“十瓶？”冥夜再问。
苏七道：“一百。”
冥夜，“……”
这量着实不少。
但冥夜还是十分高兴，“我们能全收，你的品质比市场流通的初级药剂，要好上太多，正常外间售卖价是三十两一瓶，我看您的，能定价一百。”
苏七：“……”
倒也不必。
她在药铺买的玄灵草才一百两，兑了落雨轩的池塘水，炼制了两百瓶，成本也就一百两，这都翻出两百倍了。
苏七道：“一般买卖的初级药剂都不是什么有钱人，价格就不必定这么高了，还是按照原来的三十两来。”
冥夜诧异，“按照我们的回收价，对价一半，你如果定价三十两，那您卖给我们的只能给价十五两。”
足足少了一千五百两。
苏七笑道：“没问题。”
冥夜心头凌然，对苏七又多了一分刮目相看，很少有见到对钱无动于衷的少女。
苏七：“……”不，我还是缺钱。
只是想起曾经春雨攒了三个月月钱才买来的劣质药水，想到主仆俩在屋内抱头痛哭的样子，苏七不想涨价。
该退出市场的是劣质药水，而不是拿不出三十两的人。
“那就按照这个价格来。”
冥夜办事效率快，不过一会，就立刻着人准备好了契约书。
苏七爽快地签下，可收钱的时候，发现收到的不止一千五百两。
“多了。”苏七说。
自见到苏七之后，冥夜第一次露出笑容，“小姐既然是质子大人的朋友，那我也卖个人情，我自作主张把您的比例提高了，这是六成。”
苏七挑眉，“不会破坏规矩吗？”
冥夜道：“不会。”
“不过我也要讨个薄面，小姐下次如果还有这等品质的药剂前来买卖，能不能直接卖给我们？”
苏七很快明白过来，这是想要买断自己的药剂。
冥夜也忙说，“当然，比例还是按照这个算。”
苏七笑道：“当然可以，没问题。”
冥夜松了一口气。
两人的交易进行得很愉快，苏七对冥夜的印象也很好，看着他一直皱着的眉头，走时，她在桌上留下一个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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