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
“情况如何？”
“就来了那么一次。冰雨落下之后他们就撤了，现在只有一些斥候在盯着这里，你看。”
顺着常平安手指的方向，李克拉看到了一些矮小的身影正在不远处的林子当中时隐时现。而更远处的河边还有一些灼阳的骑兵游弋，但是他们很讨厌雨水天气，大部分人都带着坐骑缩在一片密林当中。
“克敌呢？”
“他想办法剿杀几个哥布林，不会离开太远。”
东谷口面临着一个重大的威胁，与人来人往的西口不同，这里已经筑造起一个高大的夯土墙，只有一扇坚固的大门可以出入，基本上封死了东边山上那位西出的道路。
李克拉的手指在城墙上轻弹，目光悠远，似乎看到了那个灼阳族聚集的领地。胡村长最近十分不老实，金乌事件之后，大量的灼阳族沿着山路逃到了他那里，实力飞速膨胀的他打起了潇虞河谷的主意。
不光是这次，珊祭司和洛安整理出来的汇报材料上就显示在他去燕京期间屡次到谷口附近骚扰，而且对于河谷立起城墙的状态十分不满。
“我们因为邪祟耽误了许多事情，如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们要履行和司马长冲签订的合作协议，明天第一艘船就要出发，你和季琳轮流值班，一个守这里，一个跟船。
讫风跟着你，克敌以后就跟着季琳，小伙子对于外面的世界很向往，带着他多见见世面。”
“好的。那山上那个...”
李克拉叹气：“这次我的损失不小，防守没有问题，想要主动进攻盘踞在山上的拓荒者有些力不从心。多等待一阵子吧，等到潇虞的实力恢复一些。”
“其实我也可以的，李哥。”
“不要冒进”李克拉面色严肃：“这里是寰宇，我刚刚沉醉在自己的世界当中没有多久，沉重的损失就把我打醒，还好实在承受范围之内。
如果对面有什么奇特的东西，你把家底折损进去怎么办？凡事多考虑，我们铲除后患的时候我会叫上你，但不是现在。”
“是。”
李克拉拍了拍常平安的肩膀：“我现在有点...敏感，多见谅。”
“我知道。”常平安很能理解李克拉的心情。
现在和李克拉同样敏感的在东海海岸不远处的一座粗糙建筑当中，刃齿正在阅读联合指挥部最近的报告。赤县反攻，自己父亲和哥哥们一朝尽丧，家族的担子就落在了他的肩头。
以前他只是带队冲锋，天赋异禀的他每次都能德胜而归，根本不在乎跟着自己的兄弟们损失如何，死掉的只当是学艺不精。
现在，情况不同了。战友们不会倒在自己身边，而是变成一个冰冷的数字呈现在水晶制成的报告上。而前线组织反攻的联合指挥部也只会给他一个个冰冷的数字，损失多少，下次需要多少。
他每次都要思索，家族还有哪些领地还能支持，哪些已经打光。慢慢的，不需要思索了，作为一个底蕴极其不深厚的海蛇支脉，他们的战争潜力就是那样。或许是下次，他就无法负担指挥部的要求，就要自己带着亲信去前线送命。
“族长。”
刃齿没有抬头：“回来了，为什么我没有听到通报？”来人没有察觉到，刃齿尖锐的手指颤抖了一下：“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
来人答非所问，解下了拴在背后的娲族头颅：“幸不辱命。”
刃齿叹气，但是站起身，绕着那几颗已经面目全非的娲族头颅打量：“不错，不错。”
作为一个支脉，数以万计的夜叉性命担在肩头。他和龙王没有直接冲突，不需要抱着什么荣光和那群老贵族在东海边等死。
刃齿想到这里，伸手去拿头颅。但是来人出声：“七哥，我不明白。”
刃齿再次叹气，在以前，他觉得这种行为是懦弱的象征。但是接过家族的重担之后，叹气就成了他呼吸方式中的一种：“说说。”
“我族是跟着龙祖兴盛的，虽说是支脉，但是也曾经辉煌过，如今落得如此局面，为什么要拼尽全力取悦龙王，而不是去另寻出路！”
“说说你的出路。”
“海洋之大，何处去不得？就算是海洋容不下我们，我们也可以上岸，赤县的那些人类我看着...”
还没说完，刃齿尖锐的手指穿过了自家愚蠢弟弟本就残破的甲胄，将他单手拎起来：“另寻出路？！说起来容易！现今家族情况如何，你知道吗？经过一番折腾，能安身还好，如果不能，家族甚至撑不到第二次迁徙！
陆生种？！不说你，你老哥我带着夜叉就不知道屠戮过多少回，海陆是天然的大敌！你竟然还对他们心存幻想？！”
不愧是被老族长看中的后裔，力量非同凡响，带着一股怨气的弟弟看到了七哥疲惫的面容和眼睛，这些天昼伏夜出，像过街老鼠一样的怨气消散了不少。
刃齿的怒气也就持续了那么一瞬，他把弟弟放下：“老九，家族已经在悬崖边上，只需要轻轻一推，就会跌落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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