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简初一动不动。
厉妄霆用指尖去轻敲她的肩膀。
沈简初像受惊的小鸡仔，缩紧了肩膀，把自己团成更小的一团。
厉妄霆无奈拧眉。
在商场上从未碰见过难题的厉妄霆第一次感觉到棘手。
他裤兜里的手机微震了震。
他垂了垂眸，到门口接电话。
是厉氏的一些事情，需要他的意见。
厉妄霆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折返回房间。
他看到沈简初蹲在地上，用手抓着碗里的热粥，飞快地吃着。
她看到厉妄霆回来了，全身一激灵，丢下碗，赶紧往角落里跑，嘴里还嘟囔着：“不要打我！”
“不要打我！”她害怕地直发抖，“我再也不敢了。”
当初，她在监狱里就是这样。
有时候，连着被饿了三天，她还要去参加劳动改造。
再累再饿都要继续。
只因为，当时，她还存了一丝幻想。
或许，有天等她出狱，她还可以查清楚沈氏倒闭的整件事情，帮助她已经离去的爸爸妈妈洗清冤屈。
然而，希望，是她不配有的。
“没人要打你！”厉妄霆冲到沈简初的身旁，指着那碗粥，“你不用这样，你想怎么吃都可以的！”
“沈简初，走，我们吃饭去！”他还没碰到沈简初。
沈简初就大喊大叫了起来，她握紧了拳头，往厉妄霆的身上砸。
“我弄死你这个恶魔！”
厉妄霆怕伤到她，一路闪避，退到了门口。
最终，被沈简初赶到了门外。
厉妄霆靠在外边的墙，心口堵得厉害。
他莫名觉得口干舌燥，点了一根烟，眼神幽暗地看着楼下的景色。
直到战南望来查病房。
“你怎么在这站着？”他疑惑不解。
“你去给她看看吧。”厉妄霆在垃圾桶上抖落了烟灰。
战南望狐疑地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他就出来，再然后，他叫进去了更多的医生。
精神科方面，他虽然有涉猎，但到底不是专业的。
尽管一群人的诊断，他们确认了，沈简初的的确确是疯了。
一开始，战南望以为，是因为厉熠辰离世，沈简初悲伤过度。
而且，再加上，她可能是被厉妄霆压抑了太久，患上了抑郁症。
没想到，情况比他们所有人想的还要糟糕。
得知这个消息，厉妄霆表情冷厉。
“沈简初不可能疯！”
他不信！
沈简初一向诡计多端。
再说了，她好好的一个人，像怎么蹂躏碾踩都弄不死的小草一样，怎么可能说疯就疯？
厉妄霆冲进了病房，怒气勃发的他一把抓住了蹲在地上的沈简初的衣领。
“沈简初，你别装了！”
“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逃脱我的掌控！”
沈简初一脸迷茫，眼睛里全是惶恐和害怕。
直到厉妄霆说出下一句话。
“我告诉你，厉熠辰的尸骨还在我的手上，如果你想要她好好的，就别给我耍花样！”
“厉熠辰”三个字，就像在生剥沈简初的逆鳞。
骤然间，沈简初疼得体无完肤。
沈简初的眼泪直飚。
她喊了起来，“熠辰，辰辰，我的小孩……”
“他在哪？我要见他！”
沈简初像一头疯魔的小兽，用自己的脑袋去撞厉妄霆的胸膛。
厉妄霆被沈简初撞上，他还在紧扣住她的双肩，大力晃她。
“沈简初，你给清醒一点！”
“不要再装疯卖傻了！”
“你根本不可能疯！”
……
“够了！厉妄霆，你快放开她！”战南望上前阻拦。
“我们这么多名专业的医生，难道还会诊断错吗？”
“她已经足够可怜了，你就给她一条生路，不要再折磨她了！”
厉妄霆闻声，颓然后退了三步，松开了一根根的指节，放开了沈简初。
沈简初立即跑开，离厉妄霆远远的。
厉妄霆冷睨着沈简初的背影，被战南望一把揽住。
战南望把厉妄霆拉到了外边，“她现在需要安静。”
“你也冷静一下吧。”
“她经历了那么多事……”现在才疯，已经算很坚强的了。
厉妄霆冷沉着脸，始终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甩开了战南望，大步离开。
战南望叹了叹气，留下来待在房间里守着沈简初。
等到夜深了，他才喊了个护工来和他换班。
“好好照顾她。”战南望意味深长地看了靠在墙角闭眼休息的沈简初一眼，又连忙交代护工，“我就到办公室那眯一会儿，她有任何事，你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到。”
“好的，战先生，你就放心吧。”护工信誓旦旦，“再说了，她已经睡着了，不会有问题的。”
“嗯。”战南望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护工搬了把椅子，和沈简初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观察着她。
她看沈简初睡得安稳，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手抵着椅背，眼皮缓缓牵搭在一起，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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