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尘在官府处理完公事，出来府衙走走，顺便散散心。
没想到拐弯路过茶楼时，就听到这高谈论阔。
或者说，是白家公子看到他时，故意放大声音让他听的。
“反正我是不信谣言，我要去天盛城，谋一个前程。”
“我没和人定过亲，年纪也小，不过十六，比起某些人老珠黄的，胜在年轻。”
白公子喝了些酒，酒气上头，又自觉靠着样貌年轻一定能宠冠后宫，顿时什么话都敢说了。
哄着他一起喝酒的也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是将他当冤大头而已，也不知道提醒或者阻止。
看过几本话本的还不断附和白公子的话。
“白公子说的是我吗？”
卿尘站定，扬声问茶馆里的白公子。
白公子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可看着从容不迫气度非凡的卿尘，他脑子一热冲出茶馆，站在台阶上，狠狠点头。
“是，难道我说错了吗？沈大人如今都三十一了，人老珠黄，陛下怎么可能还要你。”
他声音很大，站得也比卿尘高，仿佛如此就能让世人认同，也彻底说服自己。
卿尘袖子里的手紧了一下，他确实三十有一了……
他从前从未在意过自己年纪，可如今听到‘人老珠黄’这四字，还是忍不住怀疑了一下自己。
正当卿尘发愣，白公子自觉自己说对时，忽然听到一女声道：
“朕要啊，朕怎会不要沈爱卿。”
白公子顺着声音看过去，就发现方才停下的马车掀开了车帘。
出声的女子倚在马车里的软垫上，纤眉朱唇，眉目清冷，带着天生的倨傲，眼尾上挑，自然而然流露出上位者的尊贵气势。
白公子只看了一眼就不自觉移开目光，视线往下。
随即就发现她穿得其实很简单，只一身青色广袖刺绣长袍，可鞋面上的珠子光彩熠熠夺目灿烂。
那珠子比之前姐姐她们抢夺做头面的还大还亮，可它只是缀栽在鞋子上的。
白公子愣愣看着珠子，脑子终于反应过来。
方才惊鸿一瞥看到的容颜好像是陛下……
他见过陛下的画像，他那时惊为天人，可现在才知道，那画像其实不及她三分一。
她明明美貌至极，且嘴角带笑，却让人不敢直视，甚至不敢看第二眼确认。
他之前被画像上陛下的美貌和气势心神荡漾，可此刻才知，那时候的自己多可笑。
白公子颤抖着失去了所有语言和动作。
楚云歌淡淡看着他：“朕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卿尘老，明明风度翩翩逸若仙，恰如谪仙立人前。”
男人三十一枝花，三年过去，卿尘越来越有魅力了。
就好像纯酿的美酒，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醇香越来越美味。
白公子说不出一个字，面色青白交加，最后定格在惨白间。
最后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跟着白公子来喝茶的纨绔们，并没看到楚云歌，因为喝了酒也没听清楚云歌说的话。
看到白公子跪下，拎着酒瓶嘻嘻哈哈过来。
“哎呀，白公子你怎么就跪下了？你可是要进宫一举夺得陛下恩宠的，快起来。”
白公子抖得更厉害了。
楚云歌听闻，将目光移向他。
“你人长得尖酸刻薄，嘴臭眼瞎，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朕会看上你？”
楚云歌无语至极，她又没瞎！
卿尘就在眼前呀，珠玉在前，瓦石难当他不知道？
她更没想到，她微服私访还会遇到这种和影视剧小说有得一拼的场景。
她的卿尘居然被人说人老珠黄，说她怎么可能还要卿尘。
这一切简直到了离谱的程度。
本来打算低调走一趟，将卿尘接回去的楚云歌没忍住出声。
来扶白公子的纨绔，听到这一声朕，看看楚云歌，彻底懵逼呆住了。
随后和才被他强硬拉起来的白公子，吧唧一声再次跪倒在地。
“天爷，陛……陛下怎会在此？”
看到楚云歌后，失去所有声音的卿尘，此刻终于发出声音，却是一模一样的问题。
“陛下，你……怎会在此？”
“来接你回宫呀，顺便看看朕的大好江山。”
楚云歌歪了歪头笑了：“怎么样？惊喜吗？卿尘。”
卿尘愣怔，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耳边一片沉寂，万籁俱寂，什么都听不到了，也看不到了。
他的殿下来接他。
在他被人嘲笑人老珠黄，在他都开始对自己产生怀疑之时，殿下像话本里的英雄一样，从天而降，替他出头。
他好像成了话本里的……女主角。
虽然是女主角，但感觉不错，不，不是不错，而是整个人都要爆炸了。
“不惊喜吗？”楚云歌看看周围围上来的人伸手：“快上来。”
卿尘人没反应过来，脚自己动了。
被拉上马车后，卿尘感觉到她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柔软的唇瓣一触即离：“想我了吧？”
卿尘眨了一下眼，天地间的一切再次活了过来。
他听到了外面嘈杂的声音，夹杂着不敢置信，都是在喊陛下来了，又听到人反驳，还有人震惊喊叫。
他们和他一样不敢置信。
可一切都是真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笑颜，他伸手揽住她的腰，没有说话，低头吻了下去，专注而深情。
楚云歌闭上眼，抬手搂住他回应。
她的回应，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卿尘温柔的亲吻变成唇齿间的纠缠。
他气息开始乱了，马车里莲花的香味越来越浓郁。
楚云歌闻着莲花香，忍不住笑了笑。
她的小莲花，还是如此容易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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