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吴雷眼中，应该说孙勇上校是个人才，反应灵敏、思维清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做事懂方法、有策略、有手段，能隐忍，这些都胜过很多军官；如果都使在正路子上，就他现在的职位都屈才了。遗憾的是他的人生轨迹，始终都没在这条线上。
钟上校刚要起身回答孙勇的问话，被吴雷手势制止。
“孙上校，现在正式通知你，我部进入雷达基地执行任务，是受军队上层直接下达的命令；现在整个雷达基地、和所有官兵都被我部临时调用接管，听从我指挥。就像野战部队潘中校和他的快速反应机动大队一样，任何人不得违令，否则现场军法处置。”
鲜少校在孙勇面前放上一张纸、一支笔，“对该通知听清楚后，签字……”
这一下就把他怼进角落里，签也不是、不签也不是。一生精明的他，知道什么叫白纸黑字，所以不说签、也不说不签，僵持在那里。
旅部办公室主任当然知道，现在是出来帮老大解围的时候了，他是个中校：“雷首长，我看这事这样理解行不行？”
吴雷点头：“说。”
“我们之前也没有接到上级通知，你们也没通知说这里有行动。不知者无过嘛、对不对？现在这字一签，好像代理一号首长就承认自己明知故犯了……”
“不知者无过？不对。在军中该知道的知道，不该知道就不能知道。该不该知道，或者什么时候知道、什么时候不该知道上级说了算。”吴雷道。
主任又说了，“我们代理指挥就是旅部现在的上级领导，连他都不知道那算什么事呢？”
“那就是他的上级，认为现在孙上校还没有必要知道，以此向上类推。”吴雷又道，“给你一个机会确认身份，打雷达部队总部值班室电话，报备编号：。”
邵冰站长拿进一步牵线电话，放到办公室主任面前，并按下免提键。
这下对方也爬上杆子把自己晾起来了，只有当众拨打电话。由于是军队内部特线电话，接话员没问对方是哪里，就直接道：“您好，这里是雷达部队总部值班电话，请问有什么需求？”
“请查询号备报……”
“稍候，请不要放话机……”不到20秒对方回答：“请注意接听：军队总部报备；行动地点：巴沁雷达站基地；时间：正在进行时；行动指挥军官吴雷上校；要求：雷达部队所属涉及单位，无条件服从行动指挥。完毕。我再重复一遍……”
鲜少校宣布：“此报备属于军队一级机密，根据军队保密条例规定，所有知悉、接触机密的军官必须签字确认，拒绝签字者拘捕调查。现在不仅孙上校要签，随行所有人都必须签。如果泄露机密，以叛国罪论处。开始……”
随行保卫处长拿起笔、第一个就签了，他是知道这事轻重的，而且他也不是孙上校的人。其他人无奈也一个个都签了。
“好，”吴雷接着道：“现在我问问孙上校，我们行动开始就封闭了雷达基地与外界的联系，那么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行动、而赶来的？是谁泄露了这里的消息？导致你们强闯警戒线和军营？不会是偶然前来碰到的吧？”
对方知道，接下来肯定会照这个顺序、一步步把他问得死死的。他无法应答，只有不说话，一行其他人也不敢开口。
本来给你一个机会，你不要：“邵冰站长，把人带进来。我们一起来审审。看是谁在违反军规、对抗这次行动。”
邵冰站在会议室门前一挥手，眼镜后勤科长被两名战士架着进来放地上跪着，他已经站不起来，脸上青、红、肿，帽子和军装拔去。
“雷上校，你的人这样殴打基层军官，我会告你的。”孙勇咬牙切齿道。
吴雷道：“从他严重违反军规军纪时，他就不再是军官了，而是罪犯。不思改过、顽抗到底、拒不交代，坏人是要被惩戒的。你是不是还要证据？”
邵冰站长又把几页签名盖手印证据放到孙上校面前，从上午几点几分带人到镇上买菜、有几点几分去卡拉OK酒吧老板处打电话，还有当地邮局送过来的业务清单……
“拉下去继续审，虽然这些证据已经够了，但我们要为他负责。”话音未落，办公室主任一下站起来大声道：“电话是我接的，但我之前也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出于对工作负责及时汇报给旅指首长……”
吴雷鼓掌道：“很聪明、可惜没用到正道上，涉嫌替他人顶罪、公开串供，拉下去审……”
背后两名野战军战士上来，一人抓住一条手臂、脚不沾地提了出去。
孙上校有种急着来投胎的感觉，还不成熟、没沉住气。他经常自省，很珍惜来之不易的羽毛；但就像吴雷对他的看法：所有的天分就是没放到正道上。
他这下终于明白了，今日之事就是冲他来的，很难善终。道：“雷上校，你不会把我们一个一个的都弄下去审了吧？”
吴雷摇摇头，“不会、也没有必要。作为军人不是所有人都与你的志向一样。我只是一个执行者，拔掉军中毒瘤的执行者。这么多年对自己干的事，心里没点数、没有过愧疚吗？”
孙上校开始低头沉思。
“这样，”吴雷道：“我问你个问题，你也可以拒绝回答。”
对方点点头，再没有之前旅指第一人的高傲、嚣张。
“这里警卫连的张排副和你什么关系？”
孙上校回答：“舅子，我老婆的弟弟。”
“当兵不到三年怎么提的干？”
“我让手下操作的。”
“他为什么要来当兵？”
“老家社会上的流氓，多次犯事躲过来的，老婆要死要活护着她。”
“他在军中干的坏事你知道吗？”
“都知道，今天如果你们把他揍死，说真心话，不会有半点埋怨。他们两姐弟把我害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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