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莫弃不敢妄想蜃寂前辈的魔龙珠，他只是稍稍有些好奇蜃寂为何对这些水魔如此慷慨。就像螭尘前辈对他那般慷慨一样。
轮回了这么多世，他此前遇到的愿意与人族交流的龙族也只有螭尘前辈一位，如今意外又遇到一位好说话的他一动要抓住机会多了解一些这些上古种族。兴许能得到些融合龙灵根的点拨？
“在本座定居之前这群孩子们时常去岸边吸食魔罗族的精魂，两族多起冲突着实麻烦，本座对他们稍作约束，便理应给孩子们些补偿。”
蜃寂像是看透了段莫弃的思维一般补充道：“但螭尘那厮将灵根留给你的理由定然是与本座不同的。”
说道此处，那颗半透明的巨大珊瑚树顶端出现了两团点缀着银光的深蓝色星璇，蜃寂睁开了双眼，缓缓将头探向了段莫弃。
“我龙族命数已近黄昏，螭尘他看得很清楚。他兴许也是在尝试让龙族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蜃寂叹息似的呼出一口气，她此时已经基本看完了解清玄记忆中的重要部分，但话依旧是对段莫弃说的。
“你这娃娃在走一条本座都不曾见过的路。”珊瑚树缓慢地扭动起来，逐渐失去了树型，拉长成了龙型：“四界的龙珠能否真的助你炼化龙身与灵根本座也说不清。”
“说实话本座很想看到你的终局在哪，也不介意助你走得更远一些。但可惜……如你所见，我产出的龙珠都喂给这些小家伙了。”
蜃寂摇摇尾巴，将围着龙珠吸食的水魔们推搡开来，将那颗金灿灿的龙珠取出。水魔们吐着泡泡拥挤着翻滚着闹出不情愿的动静，解清玄偶然一瞥发现水镜竟然也悄默默混入其中吸了两口龙珠。
龙珠散发出的光芒逐渐敛去，下面露出的龙珠只却有一般珍珠那么大点。
“这颗被他们吃得只剩五十年魔淬，你们拿去也无堪大用。我胃里应当还有另一颗龙珠在生成，但大小还不如这颗。”
“前辈误会了。”段莫弃毕恭毕敬道：“晚辈从未妄想过前辈的龙珠。前辈能慷慨提点晚辈一二已是晚辈奢求。”
蜃寂点点头：“螭尘那老东西选中的娃娃至少不至于是个疯傻的。”
她闭上眼，头顶上水母触须般的软角摇了摇，晃出了条银色带鱼似的东西游到了段莫弃面前。
“本座帮不了你许多，这段记忆你且拿着，地界天界还有不少疯龙活着，你们去那其中找疯得轻一些的讨要龙珠试试看吧。”
“多谢前辈！”两人异口同声连连道谢。
段莫弃不喜形于色，解清玄先替他震惊了，拉着他不停地摇晃：“还有这种好事？天地两界龙珠之事就这么有眉目了？”
“年轻人就是心急，高兴得跟你们已经拿到龙珠了似的。”蜃寂笑得着实开心：“罢了罢了，这些记忆算是附赠，白头发的娃娃，本座另有其他赠礼换你的那些记忆。”
解清玄倒吸一口凉气连连摇头：“前辈我真的受不住其他东西了，我这记忆何德何能让您这么看重啊？”
“孩子们我不指望你们能理解，这种在四方天地间徘徊探索了几万年，却在寿命将近时发现了世界之外还有其他世界的感觉。”
“更何况，这个世界还不是那种触不可及的……”蜃寂随着水波微微点头，声音沉静了下来，那双深空一样的眸子像是要把解清玄吸进去一般地凝视着她。
“异界的娃娃，本座帮不了那小子，但似是能帮得到你。”
“你可想过回去那个世界看看？”
解清玄段莫弃：“？”
……
被虬臾传送回原位的蛟影殿似乎落得歪了些。
殿内昏暗无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吞噬光芒似的，那一排排倾斜的硕大吊灯竟没法将殿内照得透亮。
幽暗中最深处的王座之上影影绰绰坐着个纤细的身影，但很显然那不是月夜。
“梦炀大总管，本宫已经三天没见我那王夫了，你说，他能去哪了呢？”
一条细长而有力的蛇尾“啪嗒啪嗒”地敲打着暗紫色的龙晶王座。那蛇尾是极其艳丽的天青色，即使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依然散着妖艳的金属反光，蠕动起来更有一种迷幻而危险的美，只看上一眼就让人难以移开目光并越陷越深。随着蛇尾向上看去，是曼妙的人类身躯，以及比那蛇尾还要妖艳的一张笑靥。
“回王妃，小城主外出游历，小人也不知他去了哪里。”梦炀单膝跪在大殿正中，低着头，没有去看王座之上的蝰星卯。
蝰星卯鼻中哼出一声冷笑，翻了个白眼道：“就凭他那脑子若是出了城不出月余就要变亡夫了吧。真是可惜了那一身蛟龙血肉。”这年头还是活着的蛟龙更值钱，外州的家伙不一定识货，若真把月夜杀鸡取卵了着实是可惜。
她蝰星卯倒也不是那么贪心的人，若是能拿了月夜老爹那真龙的尸骨，她绝对不会再去图月夜的蛟龙身。毕竟她曾也真情实意地爱过这位王夫一段时间，甚至不介意与蛟影宫中几百个其他的兄弟姐妹分享这份爱。只是堪堪十年不到的日头过去蝰星卯便愈发觉得月夜就是个没有脑子的自大狂，开始对他逐渐生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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