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对王妃的感情，是用十五年慢慢堆积出来的，藏得密不透风，谋夺得悄无声息。
哼！
即使给孟昀灼十五年，他也许可以做得比主子更出色，却绝对比不过主子对王妃的用心。
爱一个人靠的不是脑子，而是用心啊！
一时的好轻而易举，十五年如一日的好，谁敢夸口自己能做到？
他主子做到了，且做得相当漂亮。
“小棉花，切记不要冒犯主子，他能容忍所有人在他面前蹦跶，是因为王妃喜欢。
一旦王妃不喜欢，主子清算起来，你会吃不了兜着走，别忘了他是战神七王爷。”
沐棉的身体不听使唤，狠狠地颤抖了一下。
“知……知道了……”
呼……知道怕就好，最怕野丫头莽撞起来，不管不顾，被主子惦记上。
一顿饭，孟昀灼吃得味同嚼蜡。
夫子到底看上了凤玄尘什么？
脸吗？
“师哥，你做的吃食，夫子都吃完了。”
凤鸣空打开食盒，献宝似地给孟昀灼看。
师哥今天被夫子冷落了，心里一定很难过。
别看师哥平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其实和他一样特别喜欢夫子，把她当娘亲看待。
他可稀罕夫子对他的肯定了。
“小屁孩儿，再这么可怜兮兮看我，小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炖汤。”
孟昀灼抢过食盒，一顿饭算什么？
哼，输一局而已，早着呢！
“做晚课去，一会儿给夫子检查。”
“我要洗碗，师哥，帮我绑一下袖子。”
“……”
-
羡鱼居密室里，凤玄尘闭目听桑陌禀报各种事项进展。
“主子，婚礼按照虞家的要求，一切从简，规格不超过当年燕家的规格，因为王妃是二嫁，不宜铺张招来非议。”
桑陌留在京都半个月，只做两件事，一是替小棉花要回虞婉的女儿，二是准备主子的婚礼。
原以为会很忙，很隆重，事情多如牛毛，没想到如此简单。
“苏嬷嬷的意思也是按照虞太傅说的办，树大招风对王妃不利。”
“你怎么看？”
桑陌自然希望大办。
如此，他与小棉花成亲时，也能给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他们的规制肯定不能越过主子。
“如此必然委屈了王妃。”
别人不知，桑陌清楚主子为了娶王妃，到底准备了多少宝贝。
真按主子心中的婚礼来，怕是只比陛下娶皇后差一点点。
此乃大忌。
可若要低于燕亭君当初的规格，主子定然是不乐意的。
“虞大人明日到京都，不如听一听他的意见，婚礼前改动，一切还来得及。”
听虞修的？
只怕比祖父的要求更苛刻，简陋。
如何全了虞家的规矩，又不委屈韵儿呢？
“婚礼按照虞家的规矩来，聘礼和嫁妆按照我准备的来，婚礼当天命人送去北疆。”
凤玄尘缓缓睁开眼睛，吐出两个字。
“赈灾。”
“主子，确定吗？”
为王妃准备的聘礼和嫁妆，可都是主子这些年精心收集的宝贝，件件价值连城，还有太后和先帝御赐的珍宝，以及主子攒的身家。
全部送去赈灾吗？
“嗯。”
虞家不喜张扬出头，这些物件即使留着，韵儿也不会用一次，不如散出去为她积福泽。
“以后沐家传承虞家祖训，不积百两金，不结党营私，文武传家。”
“是！”
桑陌心头狠狠震动，主子彻底要妇唱夫随了，这里头舍出去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呀！
主子做纨绔时到处搜刮，后来打仗也从没缺过钱，几十年累积下来，差不多半个国库吧！
真的说不要就不要吗？
“主子，要不要让王妃看一眼。”
“不必。”
身外之物而已，没必要再让韵儿心生亏欠，他一厢情愿的付出，带给她的压力已经够多了。
“密室暗格里的留下。”
那些是他为韵儿准备的生辰礼，不贵重，韵儿平时能用得上。
“其他的全都不要吗？
田地，马场，矿山，钱庄码头。”
桑陌挑着肥肉提醒主子，千万要慎重，这里头可是一座座金山呀！
“本来就是父皇和四哥给的，如今北疆需要，全部还回去便是，找稳妥的人接管。
爷的娶妻本儿，每一分都要用到百姓身上，为韵儿集福气，谁敢染指杀无赦。”
疯了！
主子彻底不管不顾了。
桑陌不敢应下，此事非同小可。
“主子，要不要问一问太君和苏嬷嬷的意思？九爷那边是否要知会？”
“去办吧！”
“要不您亲自去一趟吧！”
桑陌顶住主子的目光威压，硬着头皮抗命。
这事儿他真办不来，主子是要败光家底儿啊，他怎么跟太君和苏嬷嬷交待呢？
是个人都做不到将金山银山拱手丢出去，想必王妃如果知晓，也会不同意吧？
“瞧你那怂样儿，学着点儿，当家了要考虑长远，虞家就是榜样。”
“主子，您不是最看不惯虞家人……”（呆板木讷，不知变通，迟早完蛋吗？）
桑陌没敢把主子以前骂虞家的话全部搬出来，这脸打得太响了。
凤玄尘懒得解释，以前对虞家有意见是因为那条“虞家女不做皇家妇”的死板规矩。
真正站在大家长的位置，考虑全盘时，虞家是整个京都世家里，活得最通透长久的家族，为子孙考虑目光长远。
多少家族想学学不来，最后落得抄家流放。
他既然娶了韵儿，哪有不从善如流的道理？
“韵儿说过，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回头去问问凤鸣空，这句话什么意思？
桑陌，你死后打算留什么给子孙？”
桑陌：……
他才二十二岁，小棉花还未满二十，还没有子孙呢！
主子已经帮他想好寿终正寝了？
“主子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哼！
通知国柱府，明日辰时一刻，书房会面。”
“是。”
凤玄尘站起身大步往外走，韵儿在打坐运功，他不能离开太久。
“那两个小兔崽子可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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