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宅。
餐厅的圆桌前，秦海滨，秦海潮还有秦宴围坐在一起。
每个人都似乎戴上了僵硬的面具，空气沉默得让人有些窒息。
半天之后，秦海滨开口：“江城医院收回的库存，少一支疫苗？”
秦海潮拿出手帕擦了擦冒汗的额头，“是的，江城医院那边再次确认，给出的数量没有错，确实少了一支。”
秦海滨问道：“怎么现在才说？江城医院那边查监控了吗？”
秦海潮收起手帕，向前倾了倾身子，“量太大，盘库存确认了很久。监控查了，但疫苗储存的地方进出的医生太多，监控又有死角，到底是被谁拿走的都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林肆在被抓之前到那里去过几次，他之前几乎不会踏足那个地方，不知道是不是他拿的…”
秦海潮说完顿了顿，紧紧地盯着秦海滨的脸，观察他的反应。
秦海滨板起了脸，嘴角绷直，目光渐沉。
一时间没有人作声，空气也冷了下来。
秦海潮想了想，又开口问，“如果真的是林肆拿的，那他把那疫苗藏哪儿了？”
“他不可能藏在家里，”秦海滨把弄着手中的烟斗，神情严肃道，“严副市长的人把林家上上下下都搜了一遍，什么相关的线索也没有。”
秦海潮忐忑地提议：“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严副市长？”
话音刚落，秦海滨丢下烟斗，猛拍桌子，桌上的碗筷都被震动得一跳，那叮叮当当的声音有点躁人。
“你嫌我们在严副市长面前还不够丢人？！先是给他找了个不靠谱的温华凯，再是疫苗丢了一支！这事可大可小，一步错步步错，这让严副市长还怎么跟那个顾延争个高低？”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秦宴掀唇，“爸，叔叔，如果真的是林肆拿了疫苗，那会不会在他女儿林沐妍那里？”
秦宴的话就像往空气里扔了个炸弹，炸得原本就压迫的空间更令人窒息。
“林沐妍拿了？那她没有拿给段怀谦吗？”
“可能…她不知道林肆把这疫苗给她到底是要干什么的呢。”
三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秦宴又说：“爸，不如把接近林沐妍的这件事情交给我。”
秦海滨蹙眉，眼角的皱纹也加深了几分。
“秦宴，你对段怀谦这个妻子觊觎很久了？”
秦宴笑了笑，否认：“也没有，看她挺漂亮的而已。”
瞬间，秦海滨的脸色黑得能滴出墨来。
“秦宴，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说不定明天一早醒来警察就到了家门口，你还惦记着别人的老婆？”
这时，秦欢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说什么呀，怎么这么吵？”
秦欢和帮佣一起，把几个菜端到了餐桌上。
她坐到秦宴的身边，端起碗筷，“爸，大伯，讨论什么这么严肃？”
三个男人没有回答她，也没有人动筷子。
秦欢撇撇嘴，自顾自地夹了一块鱼肉送到嘴里。
“你们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可听到了啊，你们在说什么林沐妍，什么疫苗。”
突然，秦欢的话让秦宴想到了什么，他也不顾秦欢在场，直接脱口而出，“爸，上次欢欢说，江大的姜淮说，林肆被抓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他，会不会…他把疫苗给了姜淮？”
秦海潮眯眼思索了一会儿，须臾插嘴道，“不会啊，当时我们的人全程在旁边看着呢，并没有看到林肆把什么东西交给姜淮。”
秦宴说：“也许，是林肆做得比较隐蔽呢？”
秦欢慢条斯理地往碗里夹着菜，气定神闲地说了一句，“我倒是有一次听到姜教授和林沐妍说什么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支流感疫苗。”
她话音刚落，身边的秦海潮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狠狠一转。
“欢欢！你说什么？你说说清楚！”
秦欢拧着秀眉，死命挣脱了秦海潮那双强有力的手，“爸！你干嘛啊，你弄疼我了！”
秦海滨拍了拍秦海潮，示意他不要激动。
“欢欢，你什么时候听到的？他们具体怎么说的？”
他紧绷着唇，面色凝重，语气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迫切。
秦欢狐疑地看着他们，咬了咬筷子说，“前阵子吧，不记得了，姜教授说他包里怎么会多了一支伯鲁斯公司的疫苗，然后林沐妍好像说是不是参展会拿的忘记了？大概就是这样。”
“那支疫苗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应该还在实验室吧，姜教授的那些东西，他都放在那几个抽屉里。”
秦宴拉着椅子凑近了秦欢，“欢欢，你有没有办法把那支疫苗弄到手？”
此时，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都紧紧地盯着秦欢，有一种要把她吃干抹净的架势。
秦欢推了一把秦宴，一道审视的目光向他们投去。
“你们要那个疫苗干什么？姜教授的抽屉都上锁，而且万一他放保险柜里了呢，这拿石头砸也砸不开啊，”秦欢抿紧红唇，“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不说说清楚，我绝对不会帮你们。”
秦海滨和秦海潮心照不宣地互相对视了一眼，暗暗达成了某种协议。
秦海潮说：“欢欢，明启进口的样本疫苗少了一支，可能是某次请姜淮来参观的时候误拿了。”
“那直接去问姜教授要回来不就行了？而且一支疫苗才多少钱，犯得着为了这个去撬锁？”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借口有点愚蠢，秦海潮闭上了嘴。
见三个男人完全没有对自己松口的架势，秦欢也不想管这么多了，这阵子被段弛州甩了的怨气还不够吗。
她大口大口地扒着饭，吃完直接甩下筷子，往花园里走去。
秦欢走了以后，秦宴问：“爸，这下怎么办？派人潜到化学实验室把疫苗偷出来？”
秦海滨放下筷子，点燃了烟斗，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秦海潮问：“怎么偷？像欢欢说的，如果放在保险柜里呢？整个儿都给搬回来么？”
秦宴附和，“嗯，化学实验室那块儿，到处都是监控，不好办。”
这时，秦海滨眯了眯那老谋深算的双眼，缓缓开口：“不是化学实验室么，那发生个爆炸什么的，司空见惯啊。”
秦海潮大惊，“哥，你的意思是？”
“一支疫苗而已，去偷，还要找，还要担心监控，不如直接……”
秦海滨顿了顿，吐出一口大大的烟圈。
“都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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