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脉被污染了。”陆寻提着灵息剑走来，剑身上的冷光扫过水面，黑絮像受惊的鱼群般散开，却很快又聚拢回来，“李伯说，今早给灵脉田浇水时，一半的禾苗刚沾到泉水就蔫了，根须都变成了黑的。”
小海生抬头看向灵脉树，树冠顶端的金粉比往日稀了不少，几片最老的叶子已经泛出焦黑，风一吹就碎成粉末。树心处的灵脉印虽然还亮着，却像蒙了一层灰，光芒断断续续。他掏出唤灵螺，刚接通就传来苏先生急促的声音：“小海生！古籍里找到了！虚无裂缝的气息会顺着泉脉钻进灵脉树的树心，一旦树心被污染，归墟的灵气中枢就会彻底失控！只有‘虚无镜’能净化泉脉的虚无丝，那东西藏在‘镜墟’遗迹里，就在归墟最东侧的暗礁群下！”
“镜墟？”小海生皱眉，灵息石碎片的银蓝光指向东侧海域，那里的海水已经泛着淡淡的灰，“之前守墓人的甲片上提过，镜墟是初代守护者用来封印虚无之气的地方，里面有‘镜灵’守着，普通人靠近会被镜子照出心魔。”
“小石头的护灵符文能挡心魔。”苏先生的声音里夹杂着翻书的沙沙声，“我已经让他带着符文去泉边找你们了。阿汐和沧月得留在灵脉树，用镇海珠和潮汐珠布‘护脉阵’，暂时护住树心；你和陆寻去镜墟取虚无镜，必须在三日之内回来——灵脉树的树心撑不了更久。”
灵脉舟往东侧暗礁群驶去时，海面的灰雾越来越浓。原本在海面跳跃的灵脉鱼不见了踪影，只有零星的暗礁露出水面，礁石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霜，那是虚无气息凝结的产物，手指一碰就会化作黑烟。靠近暗礁群时，小海生发现每块礁石上都刻着古老的镜纹，纹路里泛着极淡的银光，像沉睡的眼睛。
“入口在那块最大的暗礁下面。”小石头抱着护灵符文跑过来，符文的光在掌心跳动，映得礁石上的镜纹也亮了起来，“符文能感知到镜墟的气息，就在暗礁底部的溶洞里，但溶洞里有很多‘虚明镜’，会照出我们心里最害怕的东西，要是被心魔缠上，就再也出不来了。”
三人潜入水中，暗礁底部的溶洞入口藏在一道巨大的镜纹下，纹路泛着的银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虚无气息的扩散。小海生用灵息石碎片的光碰了碰屏障，银光瞬间裂开一道缝，里面传来隐约的水流声。钻进溶洞时，一股刺骨的冷意扑面而来，洞壁上嵌着无数面巴掌大的虚明镜，镜面泛着灰光，照出三人模糊的影子。
“别盯着镜子看。”小石头将护灵符文举在身前，符文的金光在三人周围罩了一层屏障，“这些镜子会放大恐惧，之前有守护者就是因为多看了一眼，被心魔困在镜子里，最后变成了镜墟的一部分。”
溶洞深处越来越宽，地面上散落着残破的镜片，有的还沾着干涸的灵脉血。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间圆形的石室，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悬浮着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镜面泛着银蓝的光，边缘刻着复杂的镜纹，正是虚无镜。可石室的四周，立着八面一人高的虚明镜，镜面里隐约有影子在晃动，显然藏着镜灵。
“小心镜灵！”小海生刚想伸手去拿虚无镜，最左侧的虚明镜突然亮起，镜面里钻出一道与他一模一样的影子——是心魔！那影子手里也握着灵脉枪，枪尖的火焰却泛着黑色，朝着小海生刺来。
陆寻立刻挥起灵息剑，冷光挡住心魔的攻击，可剑刃刚碰到影子，就像穿过了空气，根本伤不到它。“心魔是虚无气息形成的，普通攻击没用！”小石头大喊着，将护灵符文的金光注入小海生体内，“用自己的信念压制它！你心里的守护之力比心魔强，就能驱散它！”
小海生闭上眼，脑海里闪过灵脉田的稻穗、珊瑚城的鲛人幼崽、灵脉树的金粉——那些他要守护的东西像一团暖光，顺着掌心流进灵脉枪。他猛地睁开眼，枪尖的火焰暴涨，泛金的光驱散了心魔的黑火，影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化作黑烟钻进虚明镜，镜面瞬间暗了下去。
可其他七面虚明镜也同时亮起，钻出陆寻和小石头的心魔——陆寻的心魔握着断裂的灵息剑，脸上满是绝望；小石头的心魔抱着破碎的护灵符文，哭得撕心裂肺。它们朝着三人扑来，虚无气息在石室里弥漫，护灵符文的金光开始变暗。
“集中信念！”小海生将灵脉枪的火焰劈向空中，泛金的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心魔的攻击，“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归墟的生灵还在等着我们！”
陆寻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闪过李伯递给他的灵脉饼、阿汐帮他包扎伤口的场景，灵息剑的冷光重新变得耀眼，他挥剑劈向自己的心魔，影子在冷光中慢慢消散。小石头也握紧护灵符文，想起苏先生教他画符文的样子、沧月给他的鲛人鳞片，符文的金光暴涨，将心魔包裹，影子化作黑烟消失。
八面虚明镜的光同时暗了下去，石室里的虚无气息也慢慢消散。小海生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虚无镜，镜面的银蓝光在掌心流转，刚碰到灵息石碎片，碎片就亮起耀眼的光，映出泉脉的景象——泉底的虚无丝已经缠满了大半泉脉，再晚一步，灵脉树的树心就要被污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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