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生是被码头上的哭喊声惊醒的。
天刚蒙蒙亮,望潮港的雾气还没散,像一块湿冷的裹尸布贴在海面上。他抓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往码头跑,脚下的石板路沾着夜露,滑得像抹了鱼油。远远就看见一群渔民围着一艘半沉的渔船,船身裂了个大洞,木板上沾着暗褐色的血,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船舷上挂着一缕暗红的毛发,像极了老人们说的“海和尚”的绒毛。
“是老潘家的船!”有人哭喊着,“昨天傍晚还看见他们收网,怎么一夜就成这样了?”
小海生挤开人群,心脏猛地缩紧——船尾绑着的那个竹篓他认得,是潘大叔给女儿编的,现在竹篓破了,里面的贝壳串散落一地,沾着海水泡发的血迹。他想起昨天潘大叔还塞给他一把烤鱿鱼,说要去“网门”赶渔汛,那片海域最近不太平,老渔民都劝他别去,可他家里等着钱给女儿治病。
“有东西拖走了他们。”一个瘸腿的老渔民蹲在船边,用手指沾了点木板上的黏液,放在鼻尖嗅了嗅,脸色瞬间惨白,“是海和尚,这黏液腥得发苦,跟三十年前那次一模一样!”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望潮港的渔民没人不知道海和尚的传说——那东西长着猿猴的脑袋,身子像没毛的小孩,退潮时会趴在礁石上晒太阳,要是被渔船撞见,要么点香撒米送它走,要么就等着船毁人亡。更邪门的是袁枚《子不语》里记过,这东西做成腊肉能让人一年不饿,可望潮港的人谁敢碰?当年渔村最勇的壮汉想捕一只,结果整船人都没回来,只漂回半块沾着毛发的船板。
“得请苏先生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小海生没等众人反应,转身就往村西头跑。苏先生住在灵脉树旁的老屋里,据说藏着一本《界主录》,什么海怪民俗都懂。他跑过晒鱼架时,瞥见架子上的鱼干全都翻了面,心里咯噔一下——渔民最忌“翻”字,连鱼干都不能翻面,这分明是凶兆。
苏先生的门没关,老人正对着一盏油灯翻书,书页上画着个鳖身人首的怪物,旁边写着“海和尚,水妖也,见则舟覆”。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老潘家的船沉了?”
“沉了!还挂着红毛!”小海生喘着气,“老人们说是海和尚,您快想想办法!”
苏先生猛地合上书,抓起墙角那根缠着红布的拐杖:“去码头,再晚就来不及了。”两人刚出门,就看见陆寻骑着一匹灰马奔过来,马背上沾着海水,马鞍旁挂着一把泛着冷光的剑。“东头的沉船湾飘来三具浮尸,”陆寻的声音发颤,“身上没有伤口,可脸都紫了,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了魂息。”
三人赶到沉船湾时,雾气更浓了。浮尸脸朝下漂着,衣角都被海水泡烂了。小海生蹲下去想翻过来,被苏先生一把拉住:“别碰!海和尚的猎物碰不得,沾了尸气要遭缠的。”他从怀里掏出三炷香,用火柴点燃插在沙滩上,又抓了把米往海里撒,“按苍南的渔俗,见了水怪得‘结缘’,撒米敬鬼神,不然它们会跟着回村。”
米刚落入海水,就看见远处的雾里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是有东西在水下跟着。陆寻立刻拔出剑,剑刃映出雾中的影子——那东西约莫半人高,脑袋圆圆的没头发,身子滑溜溜的泛着暗红,正趴在一块礁石后盯着他们,眼睛亮得像鬼火。
“是幼崽!”苏先生低喝,“成年海和尚能长到两米高,这东西还没成型,怕火和声响。”陆寻立刻用剑鞘敲击礁石,“当啷”一声脆响,那怪物吓得缩回水里,溅起的水花沾在礁石上,瞬间留下一圈暗紫的印子。
小海生突然发现,浮尸的手腕上也有同样的暗紫印子。“这不是海和尚的印子,”他想起《界主录》里的插图,“书里说海和尚的爪印是尖的,这更像……漩涡状的瘀青。”苏先生蹲下去细看,眉头皱成一团:“是归墟的魂息漩涡,这东西不是普通的海和尚,是被归墟污染的异化种。”
正说着,码头方向传来更大的骚动。三人往回跑时,看见海面上漂着密密麻麻的渔船,渔民们都举着桨,脸色惊恐地盯着远处的雾团。雾里隐约传来“咕咕”的声响,像有人在念“阿弥陀佛”,可那声音黏腻诡异,听得人后颈发麻。
“撒米!快撒米!”苏先生大喊。渔民们立刻抓出船舱里的米袋,大把大把往海里撒。米粒落在水面上,雾里的声响停顿了一下,可紧接着,一只沾着黏液的手突然从水里伸出来,抓住了一艘小船的船舷。那手的指甲又尖又长,手掌上没有纹路,只有一层滑溜溜的皮,正是老渔民说的海和尚的手。
“点香!”苏先生掏出火折子,分给身边的人,“浙江沿海的老法子,三炷香朝东南拜,能送它走!”小海生接过香,刚点燃就被海风刮灭了。雾里的手越来越多,有的船已经开始摇晃,船板被抓得“滋滋”作响,像是要被硬生生拆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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