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狸对“梦想”这两个字是很陌生的。
因为从小就没有父母，所以沈狸跟大部分人的人生轨迹都不同，他并没有像正常小孩那样上过学，就连学到的知识也是师父教给他的，他每天都要为了以后的生计发愁，而“梦想”这个词似乎是遥不可及的。
“你……”
陆子衍下意识摸了摸沈狸的脸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沈狸那双眼睛里面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悲伤。
沈狸抬眸看着眼前的青年。
陆子衍是沈狸见过最好看的人，尤其是他的那双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三月桃花绽放，带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春意。
他此刻并没有笑。
可能是被沈狸的情绪所影响了，陆子衍的眼睛里蕴含着几分心疼。
……心疼？
陆子衍是在心疼他吗？
这个念头闪过沈狸脑海的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思绪开始变得乱糟糟的。
“沈狸。”
陆子衍垂眸看着沈狸，低声道：“我们之前的约定，作废吧？”
约定？
什么约定？
沈狸的脑海里闪过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却唯独没有陆子衍所说的“约定”。
“婚前协议。”
陆子衍小声道：“作废吧。”
这句话蕴含的信息量太大了，沈狸在原地愣了两秒：“作废……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
陆子衍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婚前协议作废，我也会把工资卡给你……我们能不能尝试……尝试一下……”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几秒。
——砰砰砰。
沈狸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其实沈狸已经猜到了陆子衍要说什么，但是他又有些不可置信：“尝试什么？”
“谈恋爱。”
陆子衍终于将这三个字说了出来。
沈狸的心跳声越来越快了。
“谈……谈恋爱？”
虽然早就猜到了陆子衍这次叫住他，是为了跟他“表白”，但是亲耳听到“谈恋爱”这三个字的时候，沈狸的大脑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跟你……谈恋爱？”
“表白”对陆子衍来说十分陌生，他做足了心里建设才将“谈恋爱”这三个字说出口，本来以为沈狸会回复“好”或者“不好”，没想到他竟然问出了一个这么白痴的问题。
陆子衍紧张的情绪被沈狸缓解了许多，他看着神情恍惚的沈狸，眉梢微挑：“不然呢？难道你还想跟别人谈恋爱？”
“不是……”
沈狸连忙摇了摇头，他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你……你让我想想……想想……想想……”
沈狸也不记得自己到底说了多少遍“想想”，他只记得陆子衍一直安静的站在旁边，等待着沈狸思考结束。
微风吹过。
沈狸抬眸看了一眼天空。
雪停了。
这场大雪一直持续了两、三个小时，终于在今天的傍晚时分落下了帷幕。
花园中的花草被纯白无瑕的雪花所覆盖，美得像是童话中才会出现的场景。
“陆子衍。”
沈狸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轻声喊出了他的名字：“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告诉你，如果你能接受，我们可以尝试……”
说到“谈恋爱”这三个字的时候，沈狸的语气停顿了几秒：“我们可以尝试谈恋爱，你要是不能接受，我们俩就算了吧……”
【宿主！慎重！！！】
星星立刻就反应过来沈狸要说什么了。
【现在不是说出真相的好时机啊，陆子衍对你的心动值已经达到“83”了，你知道这是一个多么难得的数字吗？只差17，就到100了，只要他对你的心动值达到“100”，就能兑换一亿信仰值！一亿！那可是足足一亿信仰值！你知道一亿信仰值意味着什么。】
星星还是不希望沈狸旧事重提。
在它看来，那是原主做的龌龊事情，跟“沈狸”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沈狸没有必要为原主的错误买单。
沈狸不这么想。
他觉得陆子衍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你说。”
直觉告诉陆子衍，沈狸要说的这个事情非同小可，他的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
“你还记得我们俩为什么能结婚吗？”
虽然不知道沈狸为什么会旧事重提，但陆子衍还是如实回答道：“你给我下药，我们两个人睡在了一起，等我睡醒之后，你让我对你负责，我一开始并没有同意，所以你又找到了我的家里人，让我娶你。”
明明这件事情发生了还不到一年，但陆子衍却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眼前的沈狸跟陆子衍记忆中大闹陆家的沈狸截然不同，他的思绪又恍惚了几秒。
“事情的大概情况就是你说的那样，不过里面还有别的隐情……”
其实陆子衍的说辞还是委婉了。
原主当时一哭、二闹、三上吊，就差把陆家跟沈家闹翻天了，如今被陆子衍一句轻飘飘的“让我娶你”就给带过去了。
“隐情？”
陆子衍微怔。
这件事情还能有什么隐情？
“我确实下了药……”
说到这里，沈狸顿了顿。
他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才继续解释道道：“但是……我们俩……没有……睡。”
沈狸说‘睡’这个字的声音很小，如果不是陆子衍跟他离得近，可能就听不清了。
“没有睡……是什么意思？”
陆子衍看着眼前的沈狸：“你的意思是虽然你对我下了药，但是我们俩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只是一起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其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嗯。”
沈狸点了点头。
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陆子衍觉得脑子有点晕：“等等……你……你让我缓缓……我得接受一下……”
“好。”
沈狸点了点头。
他安静的等待着陆子衍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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