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浅浅严肃地说：“娘！安静一些！别影响到郑奉昀。若打扰了他的思路，万一输了怎么办？”
“哦，你说得对，娘保证不再出声了！”东方红叶闻言，立刻安静地坐好。
窦浅浅为了监督东方红叶，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她身边，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她，确保一切安静无扰。
顾芩澜不禁有些惊讶地看着东方红叶如此驯服听话，心中不禁好奇地瞥了一眼郑鼎廉。
尽管窦浅浅与郑鼎廉交往不多，但内心深处对他颇为敬仰。此刻，她连忙趋步而来。
郑鼎廉低声对窦浅浅耳语了几句，窦浅浅顿时瞪大了眼睛，认真而乖巧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东方红叶身边，将她轻轻地拉回到座位上。
“这是做什么？”东方红叶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是否郑鼎廉方才对窦浅浅透露了些什么私密话语？
郑鼎廉察觉到顾芩澜的目光投来，便无辜地与顾芩澜对视，轻轻眨了眨眼，嘴角绽放出一抹温柔的微笑。
顾芩澜将目光收回，心中暗忖，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吧？尊贵的端王又怎会如此小肚鸡肠呢？
“时间已到！交卷。”
孙祭酒激昂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瞬间，郑奉昀与袁金斌同时搁下了手中的笔。
袁金斌随意地瞥了郑奉昀的试卷一眼，见到那字迹潦草不堪，心中顿时安稳不少，嘴角忍不住上扬。
孙祭酒拿起两份试卷，目光落在郑奉昀身上，轻轻叹息，微微摇头，然后才将试卷递呈给皇帝。
众人从孙祭酒的神情中，已猜出了大概。显然，郑奉昀似乎已处于下风。
皇帝今日提出此题，完全是出于一时的兴致。
毕竟，关于如何充实国库这样的民生难题，即便是朝中的老臣们，也需争论不休，难以得出定论。
皇帝拿起两份试卷，仅随意地翻看了郑奉昀的试卷一眼，不禁失笑道：
“郑奉昀？你的字迹……”
稍作停顿，皇帝目光转向郑鼎廉，终究还是施以几分宽容，继续评说道：“别具一格，别开生面啊。”
这话一出，众人自是明白皇帝的言外之意。郑奉昀的字迹，显然是丑陋至极。
袁金斌听后，骄傲地瞥了郑奉昀一眼。
果然，皇帝对郑奉昀的试卷毫无兴趣，转而拿起袁金斌的试卷，看了一眼，微微点头，似乎对袁金斌的答案颇感满意。
袁金斌的答案恰好与皇帝当前的思路不谋而合。
当前国库空虚，而各地世家大族却家资丰厚。他提议让世家大族出资助力，皇帝则授予他们名誉职位以示嘉奖，当然这些职位多半是象征性的，不会真正参与政务。
这一主张，实际上也是朝中大多数人的共识。
然而，世家大族并非易于驾驭之辈，他们怎么可能轻易就同意？
因此，尽管这一主张颇受赞同，实施起来却异常艰难。
袁金斌年仅十岁，却能提出这样的见解，确实让皇帝感到惊喜和意外。
皇帝合上试卷，目光和蔼地落在袁金斌身上，微微点头，赞许地说：
“不错，袁家的后生确实令人敬畏，朕看来……”
显然，皇帝已经决意将胜利者的名号授予袁金斌。话音未落，皇帝甚至没有再看一眼郑奉昀的策论，便准备做出最终的裁决。
郑奉昀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眼中流露出几分委屈之色。
“圣上请稍候。”
在这关键时刻，顾芩澜突然开口，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向着皇帝询问道。
皇帝微微一怔，目光充满好奇地落在顾芩澜的身上。
眼前这位女子，虽束起妇人般的发髻，但其容颜之青春令人瞩目。
她身着一件天青色的长袍，发间仅以几枚素雅的发簪作为点缀，显得清新脱俗，宛若月宫中的仙女，既有超凡脱俗的美貌，又不失清冷孤傲的气质。
上次春日宴上，顾芩澜虽曾入宫，但那时宫中人流如织，皇帝并未对她多加留意。因此，当顾芩澜开口时，皇帝面对这陌生的面容，下意识地感到些许不悦。
正欲出言问责，旁边的赢朔急忙趋前，低声提醒：
“陛下，这位便是您亲自册封的柔淑公主，亦是端王的王妃。”
听罢，皇帝顿时有所觉悟。
由于钦天监尚未选定吉日，顾芩澜以公主身份风光嫁入端王府一事，便一直悬而未决。
虽然皇帝已封她为公主，但并未真正将她的存在放在心上。在皇帝眼中，顾芩澜不过是连接皇家与端王之间的一个纽带而已。
然而，既然顾芩澜已经开口，皇帝也不能不顾及面子，于是他的表情立刻缓和了许多，目光在顾芩澜身上细致打量了一番，温和地说道：“原来你就是柔淑。”
“臣女拜见陛下。”顾芩澜款款一礼，恭敬地开口。
皇帝听后，立刻放声大笑，挥手的幅度显得十分大气，说道：
“既然朕已册封你为柔淑公主，便有意将你纳入皇后名下。虽然吉日尚未选定，但你已可自称儿臣。”
顾芩澜微微一笑，自然不会轻易接受这样的尊荣。
皇帝的客气话虽好听，但未必有多少真心。若她因此失去分寸，真以为皇帝对她宠幸有加，那她恐怕就离死不远了。
顾芩澜深谙皇帝心思，知道他不过是客气一番，于是她谦逊地俯身一礼，说道：
“陛下乃一代明君，仁爱宽厚，臣女深感荣幸。然而，臣女资质平庸，不敢亵渎圣颜。”
她的声音虽不响亮，但字字珠圆玉润，令人舒畅，皇帝闻之，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愉悦，赞许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温言道：“柔淑公主果然谦逊有礼，难怪端王族之中，也难得一见。”
皇帝说到此处，稍作停顿，然后话题一转，询问道：“对了，柔淑刚刚提及朕，莫非还有他事相告？”
顾芩澜的目光柔和地扫过台上那个眼含泪水，眼眶红肿的小家伙，她无奈地笑了笑，对皇帝说道：“奉昀近日来跟随姜先生勤奋学习，虽其字迹尚显稚嫩，但能在陛下驾临之处，也是奉昀梦寐以求的荣幸。”
“奉昀尚不足六岁，正是调皮捣蛋的年龄。若陛下不赐予一观，恐怕他回去后又要泪眼欲穿，臣女斗胆，因此，才敢冒昧地请陛下屈尊一顾，以使他心悦诚服，不至于再闹脾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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