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务部冷得像太平间。
因为无法抓人替死，财务们也没有隐身的必要，全都整整齐齐坐在工位上。
楚流汐和蓝樱走进去时，财务们齐刷刷转头盯住他俩。
一双双眼睛充满死气，在幽暗的环境、发绿的屏幕荧光下，显得更加瘆人。
“我们来盖章，”蓝樱柔柔笑道，“用印申请已经通过了。请问该找哪位盖？”
无人回答。
过了一会儿，角落里才有一个女人往后滑了一下办公椅，转了半圈，去开旁边靠着墙的保险柜。
她从保险柜里拿出了公章，又转回来，沉默地拔出盖子。
蓝樱走过去站在桌旁，继续轻声细语：“我们自己盖吧，不妨碍你工作。”
女人握着公章不放，也不吭声，只用阴冷死寂的眼神看着蓝樱。
僵持数秒后，蓝樱感觉到所有财务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心里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在职证明放在桌子上了。
女人这才机械地给她盖章。
咔嚓，咔嚓，咔嚓。
盖章的声音有点怪，更像是什么东西在啃咬骨头，比指甲刮黑板的声音还让人头皮发麻。
“哎呀——”蓝樱突然晃了晃身子，往旁边歪倒，下意识抓住楚流汐胳膊。
楚流汐一步上前，把她扶稳，身上的挂件因此晃动了一下，发出悠远清亮的叮一声。
所有财务再次齐刷刷盯住他俩，蓝樱挨着楚流汐，娇小的身躯几乎完全缩在他的臂弯里，脸色苍白地笑了笑，有些虚弱的样子，“这两天减肥，有点低血糖了……”
楚流汐：“……”
蓝樱磨磨蹭蹭地重新站好，依然挨楚流汐很近，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往旁边挪了一步，保持恰当的距离。
盖章过程中，女人全程握着公章没放过手，直到所有文件都盖完章，蓝樱和楚流汐也没找到机会偷公章。
最后只能各自拿着文件离开财务部。
电梯里，楚流汐用纸巾垫着手，按了楼层按钮。
楚流汐：“抓得太紧了，无法偷梁换柱。保险箱有规则保护，用的不是密码也不是钥匙，似乎只允许特定的人去开。”
“不过我想了想，也不是很有必要偷出来。”蓝樱轻声道，“我刚才趁机把一个阵图扔进保险箱里了，如果顺利，今晚图阵就能把公章毁掉。”
楚流汐垂眸看了蓝樱一眼。
刚才蓝樱那弱不禁风矫揉造作的一歪，看上去像小女生趁机撩喜欢的男生，但楚流汐很清楚蓝樱眼里心里只有分，所有行为都是冲着刷分去的，于是主动配合了一下，帮她挡住周围财务的视线，还用手腕的铃铛落了一个短暂的幻术。
没想到她脑子转得还挺快。
“不过，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公章能被毁，”蓝樱又补充道，“那个阵图启动后会自动吞噬周围阴气很重的东西，但除了公章，那个保险柜也的阴气也很重，吞噬到一定程度后阵图就会失效。公章被毁的概率只有60%上下。”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行政部了，蓝樱走了出去。
电梯关上门后继续上行，楚流汐心想，明天再申请一次用印，看看公章情况好了。
不过他要是再去的话，用印申请不一定能批，干脆让洛伊去好了，反正人事部要用公章的地方比他在的市场营销部要多。
叮——电梯门开了。
楚流汐看了一眼楼层数，确认无误才走出去。
在他俩回到自己岗位上后，又有人拿着文件去了财务部。
司律拿着一叠数据分析报告，走进财务部时，便察觉到已经有人比自己提前一步来了。
不过公章应该还在这里，财务们都没有反常表现。
司律拿着数据分析报告过去盖章，看着死死握住公章的财务，又看了一眼半开的保险箱，顶着四面八方阴恻恻的视线，安静地站着，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
盖完章后，他拿起报告，道了声谢便直接走了，完全没有一丝拖延。
不过，司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他在财务部里时确实没有做什么手脚，因为他在进财务部之前便已经做完了。
他手里的分析报告每一张都附着隐秘的鬼道诅咒，在阴气浓郁的财务部简直像一滴水落进大海，根本察觉不到，只要公章接触到报告，诅咒便会自动缠上去，一点一点把公章侵蚀成灰烬。
虽然不清楚先前来财务部的考生对公章做了什么手脚，不过司律有信心自己的诅咒不会被干扰。
最迟明天，公章就会变成一块酥脆的饼干，捏一下就变成渣。
电梯门缓缓关上，司律看着镜面电梯壁上自己的倒影，微微一笑，低声自言自语道：“还剩营业执照。”
这个才是最难办的。
中午，下班时间一到，老员工们和已经正式入职的新员工便起身离开部门，消失不见。
考生们也离开工作区，去食堂的去食堂，回宿舍的回宿舍，脸上满是社畜的疲惫和麻木。
不知道在忙什么，但是，真的好忙啊，好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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