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远道：“你夫君不是个聪明的，但好在他听你的话。为父没希望他多上进，但也不许给秦家惹祸。你要仔细敲打他，他若不服气，你只管告诉我和你母亲，我们自会给你做主。”
姚氏感激不已。
“儿媳谢父亲母亲信任，不过夫君只是玩心不退，却没有其他心思，儿媳相信他知道轻重，也会时刻督促他。”
“如此甚好。”
“你陪着舒儿说说话，我和你母亲先回去。”
“是。”
姚氏亲自将秦鹤远和于氏送到院子外才回来，却见安平公主蹙着眉头，笑道：“公主怎么了？怎么还发起愁了？”
犹豫片刻，安平公主才道：“表嫂有没有觉得舅舅今日说的话有些奇怪，怎么的交代这么多，好像、好像……”
剩下的话她没说，可姚氏可是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心中“咯噔”一声，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不过仍旧笑着安抚：“你想多了，自从清清开始跟着王后做事情，父亲就开始督促我也走出去。父亲这是疼爱咱们才忍不住多叮嘱几句。”
“是这样吗？”
“自然，你今日说了许多话累着了吧？快躺着歇息一会儿。”
姚氏低头给安平公主掖了掖被子，眼底有浓浓的担忧。
秦鹤远和于氏回到自己的院子，于氏也问了和安平公主一样的问题，“相爷，你我夫妻数十年，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说？”
“夫人想多了，我只是担忧舒儿，忍不住多叮嘱两句。”秦鹤远道。
于氏红了眼睛，看着秦鹤远不说话。
秦鹤远叹气，拉着于氏的手让她坐下，哭笑不得：“都上做祖母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这要是让孩子们看到，你这祖母的威严何在？”
于氏背过身不搭理他，秦鹤远无奈，绕过去坐在于氏面前。
“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是我的猜测，说了怕你多想，可不说你想的更多多。”
“那你仔细说清楚了，要不要多想我自会选择。”于氏看着秦鹤远两鬓的银丝，心中一阵酸涩。
外人都说秦相权倾朝野，可身为他的夫人她知道他实实在在的为西陵国呕心沥血十载。
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一个有手腕有魄力的国主，她是巴不得秦鹤远万事不管不问，只在家里含饴弄孙呢。
“今年西陵国的天气越来越恶劣了，担心这只是开始，若以后……到时人人自危，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我跟舒儿说那些话，也是希望她不管在何处都能有安身立命的本事和坚强的心智。”
“可你跟姚氏说的……”于氏抿抿嘴唇，分明跟交代遗言似的。
“大环境恶劣，你儿子那种心性可能立得住？咱们只能指望着姚氏多费心了。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不至于事情真发生了打我们个措手不及，没想到你会多想。”
“当真？”
“可要为夫发誓？”
于氏白了秦鹤远一眼，没好气道：“都一把年纪了，发什么誓？左右不管发生何事，你我都是在一起的。”
秦鹤远含笑：“好。”
同样的对话也发生在赵家。
从秦家回来之后，赵云就安排管家带人将屋子腾出来，之后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一言不发的盯着墙上的弯弓愣神。
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透了，赵蔻儿进门才将视线收了回来。
赵蔻儿性子跳脱，进门就嚷嚷嚷道：“祖父你怎么不让人点灯啊？乌漆嘛黑的，你当心摔着了。”
“你这臭丫头，是巴不得盼着祖父摔倒呢？”
“那怎么可能！祖夫可是我最大的靠山，我就盼着祖父长命百岁呢！祖父，我扶您。”
赵蔻儿嘴上说着，伸出手扶着赵云坐在了临窗的位置上，又命人进来点了蜡烛，黑漆漆的屋子被点亮，萦着一室暖光。
“外面的雨停了？”赵云侧耳倾听。
赵蔻儿笑了笑：“是啊，可算是停了，不过地上多冰，很容易滑倒人。我回来的时候，就差点翻了马车。”
“可有受伤？”赵云立刻问道。
“没有没有，我的功夫可是祖父亲自教的，若这点应变能力都没有，岂不是白白的给祖父丢脸？”赵蔻儿倒了一杯热茶塞道赵云手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才问道，“管家说祖父让我一回来就得来书房，您可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给孙女？”
赵家走的是武将路子，但因为好多年不打仗，加上赵家祖先被雷劈过，所以赵家在朝堂上的势力很弱，平日里基本没什么存在感。
因为这个，赵家孩子走出去也都自觉低调，因为知道惹了祸家里未必能保住他们。
而且赵云这人为人严肃，对于家中子女教养十分严厉，若有犯错的那定是严惩的，唯独偏爱的只有赵蔻儿这么一个孙女儿。
赵蔻儿生母早亡，父亲又娶了继室，赵云担心孙女受委屈，所以在赵蔻儿很小的时候就把人带到了身边教养，祖孙两人的关系也最好。
“你觉得王后此人如何？”赵云问。
赵蔻儿想都没想，直接道：“王后有格局有气魄，性子温和但又有自己的原则。我很喜欢王后，也希望自己能做像王后一样智慧的人。祖父怎的忽然问起了王后，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蔻儿倒不担心赵云找王后和国主的麻烦，之前老国主还在的时候，赵家就是朝堂的边缘人物，赵云和赵家其他在朝堂的儿郎个个都没什么存在感。
没道理低调了这么久，忽然要支棱起来了。
“无事，随口问一问。今日在宫门口的事情，你可听说了？来，跟祖父说说，你是怎么想的？”赵云笑道。
从前赵云也会就朝廷的事情问赵蔻儿的想法，变相的引导她更深层次的去思考这些事情的本质意义。
赵蔻儿没回答赵云的问题，而是反而了另外一个问题。
“祖父，您当真觉得西陵国是受到了诅咒才变成现在这、冰天雪地的样子吗？”
赵蔻儿见过西陵国从前的样子，说是世外桃源、人间天堂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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