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威廉猛地将战术匕首从那头奥利图欧被绞碎的胸腔里拔出，粘稠的暗红色血液顺着锯齿状的刀刃滴落。沉重的装甲靴底抵住那具尚在抽搐的庞大鸟尸，奋力一蹬，将其踢飞出去，撞在堆叠如山的同类尸体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再也支撑不住，背靠着冰冷滑腻、溅满血污的石壁，缓缓滑坐在地，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肺部灼烧般的痛感。
狭长的哥特式走廊，此刻已化作血腥的屠宰场。在他的周围，那铺设了古老复杂花纹地毯的地面上，此刻彻底被粘稠的血浆、破碎的羽毛和内脏碎片覆盖，踩上去发出令人作呕的“吧唧”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腥臊、铁锈和排泄物混合的恶臭，几乎凝成实质。
腥臭与铁锈的气味在这个小小的走廊中蔓延，残肢断臂在地面上铺陈，鲜红浸染了每一个贵族小队的成员。
“威廉，现在怎么办？”
温莎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寂静，带着一丝沙哑和无法掩饰的倦意。
她熟练地卸下最后一个打空的步枪弹匣，随手扔在地上，说道：“这是一个中等的奥利图欧巢穴，数量至少有两百只。我们平时出任务也就清缴一个这样子的巢穴，而稍后我们还要去打勿忘我。”
“……原地休息，整理剩余装备。”
威廉抹了一把遮住感光设备的血污，重重地叹了口气。
他明白温莎的意思。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他们已经接近极限了。
虽然奥利图欧不是什么耐杀的生物，但两百只悍不畏死的集群冲锋，如同汹涌的黑色浪潮，足以淹没任何坚固的防线。而且，太近了。数量这么庞大的奥利图欧一起冲上来，保不齐就有些能够刮一下他们的护盾和装甲。
更别说这样子还会导致他们的子弹打到自己人身上……他们今天准是和奥利图欧杠上了。
每个人能够携带的东西有限。至少在凌依还没有将口袋空间等技术放出来之前，这仍旧是一个不变的定理。
总结起来，他们现在很缺乏补给。
无论是可替换的能量电池，还是爆裂物，亦或者是最最基础的子弹，他们现在都很需要。
士兵是不能在没有子弹的情况下打仗的。即使他们的装甲赋予了他们足够的近战能力，但根本来说，他们根系还是属于现代特种部队，最顺手的还是枪械和大炮。
“温莎，再次尝试联络其余小队。我们需要协助……”
“轰——”
距离不算远的爆炸声打断了威廉的话。
他愣了一下，随后驱动着自己的装甲，朝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面普通的墙壁，墙壁上斜斜地挂着一幅已经被血污浸透的壁画，碎裂的砖石内蕴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轰——”
又是一声爆炸声。
整面墙壁都肉眼可见地震颤了一下，墙壁上的碎石灰尘被震落，“簌簌”地掉在地上。壁画砸落在碎石上，画框碎裂成几块。
这一次，声音似乎更近了。
“……什么B动静？”
威廉对着自己的队员们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们打起精神来。
不过不用他的手势，其实他的队员们也注意到了这里的情况，纷纷从休息状态转变为作战状态，用着弹药量已经不多了的武器对准了那面墙。
“轰——！！”
爆炸声再起。这一次，离他们只有一墙之隔。
“准备，一旦看见有生物就开火……嗯？”
HUD上突然弹出来了一则通讯提示。
“……”
威廉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对着身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武器之后，接通了通讯。
“……你们可以再晚一点打给我的，这样我的子弹就可以到你们脑袋上了。”
“别这么大情绪，威廉。”
豺狼爽朗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要不是我们距离过近的话，我打给你你也收不到。好了，后退一点，我们来送温暖了！”
“诶等一下，我的辅助推进系统……”
威廉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但装甲腿部传动装置的损伤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
“轰——”
一面大盾冲破了腐朽的砖墙，将来不及后撤的威廉肘飞了出去。
“……坏了。”
威廉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狠狠撞在胸腹之间。像是被狂奔的犀牛顶飞了似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后方温莎及时撑开的能量护盾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倒在了温莎的怀里，恍惚之间，威廉似乎看见了一颗卤蛋头正咧着大白牙对他笑。
这是谁？这是天使吗？
但天使为什么会是黑色的……
“……？”
豺狼在威廉眼前晃了晃手里的盾牌。
他看着有些恍惚的威廉，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我也没多用力啊，怎么就傻了呢？”
“嘶……你他妈才傻了！”
威廉撑着温莎站了起来，对着豺狼呲了呲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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