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莹把家里的活交给王秀芬，自己到小卖部去了。
小卖部的货并不全，豌豆清粉已经卖完了，价格都是一块钱。
这么看来就不应该是价格的问题，莫非镇上或者县城的价格便宜。
她决定进趟城，刚好和周丽红商量一下，把做好的清粉放在她店里往外卖。
第二天吃过早饭，她捎了半蛇皮袋子清粉，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进城去了。
冬天虽冷，城里的景象要热闹得多。农民手里有了钱，都来城里买东西。
周丽红的摊位上也挤满了人，批发的和零买的都有。
见冯雪莹来了，她的目光穿过围着的人，递了个眼色过来，算是打过招呼了。
都是熟人，冯雪莹也不客气。她支好车子，钻进人群里招呼来买东西的人。
不知道价格，她就喊，“周姐，这个多少钱？”
不知道地方，她就喊，“周姐，这个在哪儿？”
得到回应后，她都麻利地把货品递给顾客，让他们找老板去付钱。
有了冯雪莹的帮忙，周丽红只管收个钱就行，不大一会，摊位上的人都打发完了。
“哎哟，多亏你帮忙，我都快忙得晕头转向了。”周丽红总算歇了一口气。
“这不刚好赶上了吗？”
“说真的，你干活真利索，要不来帮我吧。”
“周姐，别取笑我。”冯雪莹收拾着摊位上的货，“说得跟真的一样。”
周丽红拉过她，一本正经地说：“雪莹，我没开玩笑。你看我自己带着个孩子，经常忙不过来。要是你能来，说不定咱们能做得更好。”
冯雪莹脸上的笑消失了，她愣了愣说道：“不，不，我不行，再说……”
“不用紧张，你想好了就来，反正随时欢迎。”
周丽红马上又转移话题：“对了，你来什么事？”
“哦，差点把正事忘了。”冯雪莹从自行车上拿下袋子，放到周丽红跟前，“看看！”
周丽红抓了一把，用手指捻了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哪来的？好东西啊！卖一块不成问题。”
“真的能卖一块？”冯雪莹急忙看向她，想确认答案。
“真的，市场上都是九毛，一块呀。”
冯雪莹心中的疑惑更重了，“那村里一般能卖到多少？”
“货都是从这儿出去的，价格只会更贵，不会更便宜的。”说完，她马上追问，“你哪来这么多？”
“我做的！”
说完她抿着嘴看向周丽红，就在等着接下来的夸赞。
“真的吗？你可以啊，这都会做啊。”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你这儿能不能卖？”
“这还用问吗，有多少你都拿过来。”
两人越聊越起劲，外面没有人，索性就去后面的小房子里了。
冯雪莹提出给周丽红批发价，不管她批发还是零买，都按照市场价格给她。
周丽红果断拒绝了。
她语重心长地说：“既然咱关系到这儿了，见外的话就别说了。你放到这儿卖就行，我一毛都不赚你的。”
“可是……”
“不然就拿走。”她打断了冯雪莹的话。
冯雪莹为难地说：“那我怎么好意思来找你？”
“你过年过节给我送的馍馍，一来就过来帮忙，这又怎么算？”
“那，我，只能听你的。”冯雪莹撒娇般地说。
“这就对了，没准我们俩以后可以做大事呢。”周丽红对冯雪莹一脸的信任。
城里的生意算是谈好了，也是意料之中的，可村里的疑团还是没解开。
冯雪莹想问问村里人，可大家看她和看瘟神没什么区别，都避着她走呢。
想来也是可悲，活了一世，除了自家姐妹，竟然连个能说上话的小姐妹都没有。
主要是她在这个时代，还有执着的恋爱脑，就是不检点。男人觉得她随便，女人觉得她不要脸，更是大家教育孩子的反面教材。
算了，不就是没朋友吗？也都是前世的事情了。
让周桂花找刘奶奶喧喧，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她还得去趟镇上，看看能不能卖点。
之前卖凉皮时，和镇上做生意的人都打过照面，多少对她有点印象。
她找了几家小卖部，想把清粉批发给他们，人家都不太乐意。即使价格有优势，没有合作过，又没有店的人，谁知道清粉好不好。
冯雪莹出师不利，被连着拒绝了几次。
其实也可以理解，没有取得别人的信任，就很难让人家买你的东西。
她想了个不需要信任，也能打动商家的方法。
就是后来流行的铺货，先把东西给他们卖，卖掉多少，付多少的钱，卖不掉的全部退还给她。
小卖部的人不承担任何风险，卖出去就有利润。清粉短期内也不会变质，非常符合这种模式。
大家虽然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模式，但先不掏钱就完全打动了他们，这就意味着他们不用压货了，卖出去的都是赚的。
之前拒绝冯雪莹的小卖部，都纷纷找了过来，愿意卖她的清粉。
谈好后，她还特意问了一嘴价格，跟周丽红预测的一样。而且越到过年越贵，基本都是一块钱。
那村里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捣鬼，要不不会一个人都没有的。
可以找王周南问，他对很多事情都清楚，只是不愿意像其他人那么爱传闲话。
冯雪莹突然想起王周南，才发现有好长时间没见他了。仔细一想，他好像说过要出去一趟，原来不在家。
周桂花也带回了消息，说刘奶奶不愿意跟自己多说话，总是遮遮掩掩的。
县城和镇上都有了好的销路，那里人多，钱也多。以后只管好好做就行，最多夏天生意淡一点。
至于村里就这么多人，只能靠过年卖一波，平时没什么人买。愿买就买，不愿买就算了。
冯雪莹也不想再费力，去找事情的缘由了。
周桂花越想越生气，她一定要找人问个究竟，是不是他们都得了红眼病。
冯雪莹知道劝也劝不住，由她去吧。等家里活一多，大家都忙起来，她就忘了。
冯家人已经不想这事了，买清粉的人却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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