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之谋,他看不清楚。
“既然没有,那便是此事尚需继续追查,不宜此事妄加定论,不知陛下,意下如何?”予绎拱手朝天帝道,眼睛注视着高坐的天帝,锐利目光似乎要透过那微微晃动着的冕旒,看清那深邃莫测的眼眸背后,到底有怎样的一番阴谋。
见二殿下对天帝咄咄逼人,圣先真君想要再次上前,却扫到禄存星君和师宝天尊阻止他的眼神,犹豫再三,便收回了踏出去的一只脚。
此时,下界凡间在这桩大祸事中勉强存活下来,于今次九重天上陈情的仙人们,却私语一阵后,其中一位决然上前,伏地悲痛禀道:“陛下,此事若不尽早解决,恐贻害万千啊!凡间之祸,殒命的不只是凡间之人,更有神族之命。如今这位仙僚,罔顾事实,罔顾天条,为着不知什么心思,一直为颇有嫌疑之人辩解,这是置神族、置凡间生灵于何地?”
“所以这位仙君的意思是?”予绎看向身后伏地的仙人,凛声问道。
“自然是,无论其是何人,是否真是这背后之人,都该先擒于天牢,先过重刑,再行审问,方为万全之策!”他说的咬牙切齿,停了一刹,又朝着天帝一拜,道:“陛下,要为我等做主啊!”这位仙人声如洪钟,说罢,便伏于地上天帝嚎啕大哭起来。
凌霄殿上,只有这个哭声。
或许是被除自己以外的静默震慑,这位地仙看了一眼,同自己有相似经历的其他下界而来的仙君们,皆面露怯色,眼神躲闪地看着他,哭着的仙人不知道他们的意思,只眼中带血地看着另外几位,不解地喊道:“不是说好,陛下召见,我等为凡世生灵计,无论什么情况,都要仗义执言吗?为何此事噤若寒蝉,默不作声了?”
其中一位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只是目睹这场闹剧似的陈情,不辨神情不发一言的天帝,叹了一口气,冲上前去,对向那位仙官疑虑深重的眼神,低声道:“这位是九重天上的二殿下。”
“什么?二殿下?二殿下不是失踪多年吗?”这位仙人收起了自己的眼泪,颇感意外脱口而出道。
“具体我也不甚清楚,但是这位确然是二殿下。”
“那……”跪地的仙人眼中露出了一丝迟疑,“可是,他是二殿下,难道还能包庇这包藏祸心之人吗?”
“嘘!”另一位仙人,猛使了一个眼色,道:“你没听见啊?方才大殿下说的那人,可是……末址之境的。”
“那是什么地方?”仙人仍然不解,方才他确实听见了这个地方,复苏什么的,但他却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你……哎,你……也不怪你,但是此事我等既然已经禀明事由,便由陛下圣意裁定,你不要在殿上同他们争执,如此咄咄逼人,置陛下于何地。”说完,便同他一道,拜伏在殿上,禀道:“陛下,吟溪仙人他素来直言,于清修之地勤勉修炼,素来不问世事,还请陛下、殿下勿怪,只是此事乃是我等,还有诸多未能来此朝会的其他凡间仙僚心头大事,一时口不择言,还请陛下恕罪。”
“我记得吟溪仙人下界之前曾在廉贞星君座下,同禄存星君也算同宗,此后禄存星君可带吟溪仙人再畅谈畅谈九重天风物。先退下吧!”
“是。”吟溪仙人知其所指,同拉着他的崇千柏仙官一道答了一声后退下。
而被突然点名的禄存星君,心中暗叹一声,亦起身颔首拜道称“是。”
天帝看着商焱与予绎已经同站殿中多时,为此事争论而引发这一场,心中愠怒,此时,只听见帝后轻轻咳一声,天帝望了过去,帝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正在奉茶的柌彤。而不远处的陌桑神君,方才出言态度已经明确,此刻却像是超然物外一般,像是在看一场普通寻常的殿前争论,那笑的样子让天帝心中更是烦闷。
暗流涌动,不是今次商议的重心。不过,方才商焱一番陈述,末址之境苏醒的原因,倒是让他清楚了。
“方才商焱说到何处了?”天帝将大家的神思,拉回到所议之事本身,又朝着商焱问道。
商焱知其意,遂回道:“回陛下,正议到儿臣一路所探,却并无旁证相佐,以证明末址之境霁欢其人便是凡间之祸的主因,二弟建议此事再予继续追查。”
“嗯,近些时日,可仍有类似之祸发生?”天帝问道。
“据儿臣所观所查,大荒之上此人逃脱之后,暂无事端发生。”
“大荒……方才你说大荒之上,孤未有详听,为何此人逃脱,再同诸卿细说一番。”
“是!”
商焱冷眼看了一眼予绎,见他眸中闪过怒气,却不顾他所想,继续道:“儿臣受到陌桑神君教诲,于元神之中出来之后,并未急于发难霁欢等末址一行。但在大荒之上芽岛九凤族内,却发现儿臣一路追查之人,闯入了九凤族内法阵,意欲盗取上古法器竖亥遗骨。而此人逃脱雷电阵之前,儿臣亲眼看见,那女子同末址霁欢一模一样。此后儿臣虽追踪失败,未能再次发现其行迹影踪,但是却获悉另一桩线索,此人在良渚为祸,留下了破绽。”商焱说至此处,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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