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夜心中平静如水,脸上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他撑起身体,慢吞吞地挪到食盒前,端起碗,用筷子夹了一口米饭,动作迟缓,手腕还在微微发抖。
他没有碰那碟酱瓜。
魏忠在外面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什么,但很快又恢复了古井无波。他关上小窗,拖着步子走远了。
在魏忠的视角里,三皇子看到了“诱饵”,却没有立刻咬钩,而是表现出了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迟钝和无力。这很正常,甚至,更符合他“病弱”的伪装。他只是如实记录下这个细节,准备在下一次的报告中呈给皇帝。
他不知道,陈夜的指尖,在拿起筷子的瞬间,就已经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感受到了筷子上传来的微弱震动。那是魏忠在递入食盒时,用指甲在筷子尾端极快地敲击了三下。
酱瓜是第一层信号,是给“外人”看的。
敲击,才是第二层,是给“自己人”看的。
魏忠自以为是猎人,却不知自己早已被猎物打上了标记,成了传递信息而不自知的工具。
夜深人静。
陈夜确认过道里巡逻的狱卒已经走远,才悄无声pinned到那盆兰花旁。
这盆“君子兰”,是他的母妃生前最爱的花。他被废黜打入天牢时,唯一的要求,就是带上这盆花。在所有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落魄皇子对自己可悲身世的一点念想。
谁也想不到,这盆花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陈夜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一片兰叶。他的指甲在叶片背面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依照一种特定的韵律,划过。
那看似娇嫩的叶片,内部却有着用特殊药水浸泡过的纤维。陈夜的指甲划过,无声无息,却在纤维层留下了肉眼无法察觉的痕迹。
这是一套他和他的亲信,在多年前就定下的密语。
做完这一切,他将一片枯黄的叶子摘下,随手扔在了牢房角落的垃圾堆里。那里,有一些残羹冷炙和用过的草纸。
明日一早,魏忠会来清理这些垃圾。
陈夜躺回草席,闭上眼睛。
棋盘已经布好,现在,他需要他最隐秘的那颗棋子,动起来了。
……
皇城根下,一条名为“百顺”的胡同。
这里是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人的聚居地。空气中混杂着煤灰、汗水和食物发酵的复杂气味。
一个身材敦实、看起来有些憨厚的青年,正蹲在自家门口,卖力地劈着木柴。他叫阿福,是三皇子府以前的一个杂役,据说因为笨手笨脚,早就被管家赶了出来。
如今,他在天牢外围的杂役处找了个活,负责给狱卒们烧热水、送木炭。
“阿福,又劈柴呢?你这傻力气,留着娶媳妇吧!”邻居的王大妈拎着菜篮子走过,善意地调侃道。
阿福抬起头,咧开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嘿嘿,王大妈……娶媳妇,费钱。”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像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
王大妈摇摇头,叹了口气,走了。
谁会把一个傻子放在心上呢?
等到四周无人,阿福脸上的憨笑瞬间消失。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冷静,与他粗笨的外表形成了极端的反差。
他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远处那个倒夜香的推车上。
每天清晨,天牢的垃圾和污物,都会被运到城外的指定地点集中处理。
阿福放下斧头,抄起两个空水桶,晃晃悠悠地走向胡同口的井边,那正是夜香车必经之路。
当推车经过时,阿福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地上,水桶滚出去,正好撞在推车的轮子上。
“哎哟!”阿福叫得像杀猪一样。
推车的杂役骂骂咧咧地停下来:“你个傻子,没长眼睛啊!”
阿福一边“嘿嘿”傻笑,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扶水桶。就在他身体的遮掩下,他的手指快如闪电,从推车上那一堆从丙字号房清理出来的垃圾里,精准地拈起了那片枯黄的兰花叶。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息。
“对不住,对不住……”阿福爬起来,抱着水桶,一瘸一拐地跑了。
杂役啐了一口,推着车继续往前走,丝毫没有察觉任何异常。
回到自己的小屋,阿福关上门。
他取出一只装满清水的小碗,将那片枯叶浸入其中。片刻之后,他拿出一片极薄的竹片,小心翼翼地在叶片背面刮过。
随着他的动作,一层透明的蜡质被刮去,叶片上,显现出无数道深浅不一的刻痕。
在普通人眼中,这只是叶子天然的脉络。
但在阿福眼中,这每一个刻痕的长短、深浅、间隔,都组成了一段段精准无误的指令。
“户部,粮仓,西山,漕运,查。”
阿福将叶片放在油灯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站起身,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箱子。箱子里没有金银细软,只有几套看起来半新不旧的衣服——一套商贩的短褂,一套漕帮脚夫的号衣,还有一套驿卒的公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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