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金国军队之间的鄙视链可比宋军之间要严重的多，甚至于到了影响军心的地步！
对于金兵来说，军队中身份地位最高的自然是女真人。毕竟女真人才是大金国的主人，其他各族，都只是奴才。
这可不是一句形容词，金国是依旧保留奴隶制的！
据说最近女真人第一智者完颜希尹想要改制，废除奴隶制。
因为他很清楚奴隶制对于一个万里大国而言本质上是严重的拖累了社会生产力的解放和发展的。
但是他能成功？能成功就见鬼了！
大金国从国主完颜吴乞买到任何一位完颜氏的重臣乃至于大军中的猛安（千夫长）和谋克（百夫长）们，哪一个不是奴隶主？
你让他们为了劳什子国家的长久发展放弃身为奴隶主的种种既得权利和利益？
你还是口嗨得了，真要搞起来，怕是要举世皆敌。什么女真第一智者，真闹起来，要被骂为女真第一智障还差不多。
所以在这种背景下，两千女真兵在河间府会是什么德行就可想而知了。
而且那两位猛安也不是普通人，一个猛安完颜蒲里察当年是追随过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素来勇武。
另一个猛安完颜谋衍则是金国第一战神完颜娄室的儿子。此番前来耶律余睹军中是刷军功贴金的。
这样的两个人的身份，在耶律余睹这位“敌国降将”面前自然是肆无忌惮。
而军中有着一半渤海兵，渤海人在金国的地位一直仅次于女真人。而且真定府一战渤海人伤亡惨重，正所谓为大金立过功流过血的，自然也有一份底气加持。
契丹人都是降臣，但是万户领河间行军司都统耶律余睹也是契丹人，这支大军名义上的最高长官，难道还能让自家族人受什么委屈？
汉人地位最低，但是汉人的数量却是最多的。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是燕云汉人，素来自认为也是北国中坚部族的。
北国离了燕云还能叫什么万里大国？
所以这伙子人一旦闹起来，那真叫一个热闹。也就是大金国军法严厉，而且耶律余睹到底有几分手段。
靠着施恩拉拢汉儿兵与契丹人一起强压住了女真人和渤海人，勉强维持着局面。
……
而当宋军那一眼看不到边的船队自滱水上游缓缓而来，乃至于成群结队的宋军轻易的就覆灭了河间城外的小型据点之后，耶律余睹是真的头皮发麻。
船队接连无边，宋军制式的赭红色的军服在冬日寒阳下仿佛一片火海自两边来烧。其中步兵的那部分高比例的披甲率更是让人心惊。
乃至于当船队到达城外一个相对比较平缓的河边的时候，直接以船搭浮桥，使得大规模军士直接渡河，也让耶律余睹一时间手心冒汗。
“都统，炮车（投石机）得发力了，好歹阻他们一阻！”
完颜谋衍今年刚十九岁，所谓年轻气盛，看着城外那气势昂扬的大军，忍不住道，
“咱们准备了半年的炮车，就是要在这个时候发力的！”
自古以来，守城方面对攻城方都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古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
不过当炮车技术大规模成熟起来以后，倒是没必要再什么十则围之了。
这年头的炮车被军中的匠师加持了符箓，只要成了规模，再坚硬的城墙也能生生给砸塌砸废。
当然，守城方也是可以建造炮车阵地的，河间府提前半年就开始采大木建炮车了。
两万兵守城，又有城中青壮可以调用，还已经有了成规模的炮车阵地。正常来说，面对四万人的围攻，至少坚持个一年半载的绝对没问题。
“现在用什么炮车？他们刚来，真气充足，随时能结阵。现在扔炮石除了浪费，能有什么用？”
耶律余睹脸色奇差无比，此时说话，也丝毫都不客气。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渡河吧？好歹来个半渡而击！”完颜蒲里察也忍不住了，“等他们稳住阵脚，也开始造炮车了又如何？”
"蒲里察！你素来勇武，号称可以单手压炮，我给你二十六个谋克，你可敢去趁他们立足未稳去踹营？"
耶律余睹当即喝问，“这是河间都统司在与你军议！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如何不敢？”此情此景，完颜蒲里察但凡说个不字，以后只怕都没机会参与什么军议了……女真人的勇武难道只能靠嘴上说说的？
“那就去！冲动他们阵脚就行，不要靠近那些船，船上有神臂弓！我派两千硬甲步军为你做援护！”耶律余睹直接下了军令。
大金国军法严苛，既然正经的军令下达，不管完颜蒲里察心里如何想，也得出战。
片刻后，城门打开，先是两千重甲汉儿兵当先列阵，手持长矛。紧接着三千骑兵出城，随着阵列完毕，一道道真气光芒就当先亮了起来。
而宋军也做出了应对，不只是临岸战船上的神臂弓和八牛弩都对准了河岸。当先渡河的宋军已经也以坚甲长矛阵列为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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