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肺腑之言，你又说我油腻。”周霁昀叫屈，他就是说几句心里话，每每都被妻子说成油腻，谁懂他内心的微妙？
“别打岔，”谢菁随口说了一句：“你没发现你们祖孙三代都长得很像吗？不过你更偏文气，更像妈妈一些。但是你二叔，还有周霁闻，他们更像爷爷。”
周霁昀也不蠢，他心思动了动：“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可能和周志达他们有关系？”
“可周霁闻比我还小两岁，以前也不曾听说他有女朋友……”
“周志达的话，要仔细查探一下，我也不知道他这些年在外面有没有闹出人命。不过他外在形象很好，没听说什么花边新闻。”
谢菁只是随口一说：“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话说那个孩子怎么和罗妍扯上关系了？”
想到罗妍，周霁昀第一次生出了心虚：“我那个时候太骄傲了，我和你说过和罗妍契约的事，但是一直没有对外界澄清。”
“后来……后来上辈子的我就不相信你。”谢菁帮他把剩下的话补齐了：“难怪你在婚礼上那么说，我现在全都明白了。”
周霁昀咬牙：“我已经让人去M国找罗妍了，这次势必要盯紧她，你出事后，她立刻带着那个孩子消失得无影无踪，背后肯定少不了她的手笔。”
谢菁打了个哈欠：“这些事以后再说吧，目前呢，就是找到那个孩子，弄清楚他和你们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也不要愁眉不展的，既然让你重来一次，那就是给了你寻求真相弥补遗憾的机会，曾经阻碍你伤害过你的人，他们都需要付出代价。”
周霁昀在谢菁的脸颊上蹭了蹭：“所以你不会因为这些生我的气？”
谢菁又打了个哈欠，眼尾水亮亮的：“周霁昀，我这么说或许有些冷漠。但是你所说的这些，都是你的记忆，而不是我真实发生的，因此我只是把它当个故事听一听。”
“我不会因为一个未发生的故事而对你有别的想法，我相信的都是此刻在我眼前的你。到目前为止，你都做得很好，也没有犯下原则性的错误，我没理由厌恶你或者离开你。”
“不是冷漠，”周霁昀忙开口，他手指拂过谢菁腰间的软肉：“是宽容，我特别希望你不要知道以前的事，这些有我一个人承担就足够了。”
“那样太辛苦了，”谢菁痒得往周霁昀的怀里挤了挤：“但正是因为没有亲身经历这些，所以我能够轻易地割裂开我和你口中的谢菁。才不会对她的经历感同身受。”
“这样也好，你若是也重生了，我生怕上一世的事再度重演。”周霁昀说着摸了摸谢菁的肚子：“那个时候你肚子都这么大了，爷爷要那个孩子认祖归宗，我不同意，爷爷找了你，你和我提了离婚。”
“并且搬去了市郊的别墅住，平时再不理我。”
谢菁了然：“所以我是因为爷爷找了我以后，才和你提离婚的？”
“是，”周霁昀点头：“以前你也气我，可你也在等着我找证据，没有和我离婚的意思。”
“可就在你搬去别墅没一个星期，别墅突然发生大火……”
周霁昀说着喘了口气：“真的太惨烈了，我后来日日夜夜睡不着觉，就感觉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所有人都说那是意外，可哪有这么巧的意外？偏偏那个时候监控坏了？”
谢菁将自己代入到周霁昀的角度，忽然就觉得周霁昀是真惨，她拍拍周霁昀的肩膀：“难怪我觉得你对爷爷的态度有点怪。”
周霁昀：“是，我一方面感激他这些年维护我，另一方面又不可抑制地埋怨他，甚至恨他。恨他明明知道些什么，却一句都不肯告诉我。”
“又恨他因为那个孩子逼你，若不是他，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的家庭也不会彻底毁于一旦。可是想到你出事后他就一病不起，我心里又不是滋味。”
谢菁懂他矛盾的心情：“我明白，正是因为爷爷他不是个纯粹的坏人，所以你对他的感情很矛盾。他若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你就能心无旁骛地去恨他，可偏偏他不是。”
周霁昀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见到他，真的又爱又恨。算了，不提他了，反正我们这辈子再怎么样也不要分开，你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谢菁笑了笑：“好，我们一起都活得好好的。”
深夜，谢菁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几点了？”
旁边立刻传来一道声音：“一点半，还早着呢。”
谢菁嗯了一声，几秒后又睁开眼：“你没睡？”
周霁昀顿了下：“不敢睡，就怕我一觉醒来发现这是场梦，我怕我接受不了。”
“不会，”谢菁摸索着握着周霁昀的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别怕。”
她另一只手拍着周霁昀的背脊，意思是要哄他，可惜不到几秒谢菁成功把自己哄睡了。
听着谢菁绵长的呼吸声，周霁昀轻轻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今晚的坦白局，说实话他也没想到谢菁态度会这么平淡，甚至那么轻易就接受了他的说法。
但是归根结底，这是一个好的开始。亲吻了下谢菁的额头，周霁昀才搂着谢菁睡了过去。
“昨晚没睡好？”谢菁今天难得比周霁昀早起，周霁昀到厨房的时候谢菁就看到他眼里的红血丝了。
周霁昀应了一声：“嗯，后半夜睡了几个小时，之前太担心了。”
谢菁垂眸，在周霁昀要搂抱她的时候，她轻巧地转身和周霁昀面对面。周霁昀顺手箍住谢菁的后腰，脸颊埋在她的头发里深吸了一口气。
“刚醒来的时候没见到你。”
谢菁摸摸他的背脊，在周霁昀要松开她的时候，她忽然微微踮脚亲了亲周霁昀的侧脸。周霁昀一愣，惺忪睡意顿时不翼而飞。
他垂眸看着谢菁，眼神中满是惊讶。
谢菁搂着他的脖颈，眉眼里满是笑意：“现在还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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