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书院那些个腐儒？”
周淳似乎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个读的是圣贤书，结果呢？还不是只会摇头晃脑地吟诗作对，一肚子男盗女娼的酸腐玩意儿！”
柳永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淳。
这家伙，说话还真是百无禁忌，也不怕给自己招来祸事。
周淳眼角含泪，嘴角上扬。
“我知道柳公子如今手头拮据，只要公子肯赏脸，酬金方面，周淳愿意翻三倍！如何？”
柳永心中暗自盘算：眼前的这个男人，出手阔绰，但来路不明。
自己若与他合作，钱倒是不缺，只是风险难料。
周淳见柳永犹豫了，便凑近低声说道：“柳公子若是信不过在下，咱们去找你们的山长和掌学评断一番可好？”
柳永心中暗自思量：这倒是个法子。
这姓周的若真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着山长和掌学的面儿，总该有所收敛吧？
想到这里，柳永便点了点头，算是应允了。
周淳见他同意，立刻喜笑颜开，一把搂住柳永的肩膀，亲热地说道：“好！柳兄果然是个爽快人！走走走，咱们这就去找那两位老...去找山长和掌学！”
说罢，周淳也不顾柳永的挣扎，几乎是把柳永架进亭子的，一路上引得不少学子侧目。
进了亭子，刘掌学正襟危坐，手里握着茶杯，却不见茶水减少半分，显然是心不在焉。
周淳朝亭子里两位老者拱了拱手，朗声道：“刘掌学，赵山长，在下有一事相求。”
刘掌学见周淳去而复返，原本以为他是改变了主意，准备从之前那几个书生里挑一个。
“怎么？周公子可是改变主意了？”
他干咳了两声，努力维持着脸上平静的神色。
周淳哈哈一笑，将柳永按到椅子上，这才说道：“刘掌学说的哪里话，刚刚那几个歪瓜裂枣，怎么能入得了我的眼？”
他说着，还故意斜睨了柳永一眼，看得柳永浑身不自在。
刘掌学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道：“那周公子此番前来……”
“在下要选他！”
周淳一拍桌子，指着柳永的鼻子说道。
“什么？”
刘掌学霍然起身。
手里的茶杯没拿稳。滚烫的茶水洒了一桌子，他却浑然不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永。
“柳永？周公子，你可确定？”
刘掌学竭力掩饰着语气中的震惊，却掩盖不了眉宇间的疑虑。
“这……会不会太草率了些？”
他顿了顿，斟酌着措辞。
“柳公子才情是有的，只是这性情……怕是不易接近啊。”
刘掌学瞥了一眼身旁看似疯癫的赵文渊，心中疑窦丛生：难道……
“此子孤僻寡言，不善交际，看似庸碌无为……”
赵文渊低声自语，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微微上扬。
随即他又恢复了那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谁也听不懂的小曲。
“呵，越是如此，才越是好用啊……”
周淳一字一顿，语气肯定道：“在下就选他了！不再换了。”
“去将画押的文书和印章拿来。”
刘掌学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身后的书童。
书童应声退下，心中却翻江倒海。
这周公子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书院里那么多才华横溢的学子不选，偏偏选中了这位“柳半首”？
莫非……莫非这周公子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想到这里，书童不禁打了个寒颤，脚下加快了步伐，生怕自己也被周淳盯上。
刘掌学看着书童离去的身影，不禁摇头叹息。
“哎，可怜我那五位得意门生，竟入不了周公子的法眼……”
“哎，刘老头，你那几个徒弟加起来能顶得上柳半首一根毛吗？好歹老夫我也是桃李满天下的……”
赵文渊摇晃着脑袋，不满地嘟囔着。
“你那叫桃李满天下？我看是烂桃臭李还差不多！”
刘掌学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学生，整天就知道满京城闲逛，写些无病呻吟的酸诗，也就柳永那孩子还算……”
说到这里，刘掌学突然顿住了。
他狐疑地看了看周淳，又看了看柳永，心中暗自思量。
莫非这周公子真的看上了柳永的才华？
“哎，老刘啊，你那是什么眼神？怀疑老夫的眼光？”
赵文渊不满地用手戳了戳刘掌学的胳膊。
“我告诉你，我那学生虽然看着不靠谱，但肚子里的墨水可比你那些宝贝学生多多了！”
“是是是，您老人家慧眼识珠，行了吧？”
刘掌学敷衍地应和着。
不一会儿，书童很快就把文书和学院的印章拿了过来。
周淳看也不看，一把抓过毛笔，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周淳将文书放好后，从怀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看也不看就塞到柳永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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