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蹲下身，拉住老汉枯瘦如柴的手，眼泪汪汪地问道。
“爷爷，你有事吗？”
“傻孩子，没事！”
老汉伸手将满脸的垃圾抹掉，长喘一口气，又自嘲道。
“年老不中用了！差点就憋死我了！”
待看到旁边的宋华晨时，他惊讶道。
“小兄弟，你…”
小女孩抢着说，“大哥哥是好人！”
她扬了扬手里的冰淇淋，炫耀道。
“你看看，这是他送给我的！”
“谢谢！谢谢！”老汉感激涕零道。
“爷爷，你尝尝！好好吃的！”
小女孩将冰淇淋递到老汉嘴边。
老汉嘴唇在冰淇淋上面轻轻碰了碰，嘴巴响亮咂巴几下，夸张地喊道。
“哇！真的太好吃了！”
“我再买一杯过来！”
宋华晨站起身，准备往商亭走。
“小兄弟，别破费了！”
老汉一把拖住宋华晨的手。
“这是你们孩子吃的东西。”
他脸上浮现出感动而又慈祥的笑容。
“我这么大的年纪，牙齿受不了。”
宋华晨久久无语，心潮起伏难平。
古玉苏又买了一杯冰淇淋。
“这对爷孙太可怜了！”
“走！我们也过去！”
刘青江唉了一声，却没有动。
眼光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你在看什么呢？”古玉苏奇怪道。
“你看看，那是不是伍兵？”
“伍兵！”
古玉苏顺着刘青江手指方向看去。
“秃头，背影也有些像伍兵。”
可不对啊！
那四个簇拥他的壮汉分明就是保镖。
他大摇大摆走出一种王八步伐，十足的老大派头。
这与伍兵的身份分明不符。
“应该不是！”
古玉苏摇了摇头。
“伍兵不可能有这样的架势。”
“就是！”刘青江也附和道。
“他又不是豪门出身，只是财政局一个普通员工…”
他笑了笑。
“莫非他发了什么横财，一夜暴富？”
他边说边走。
“我到前面去看看！”
“你看什么看！”
古玉苏也跟了上来。
“莫非你准备与他打招呼吗？”
刘青江闻言立马止步。
是呀！自己的身份不能示人。
知道是伍兵又能怎样呢？
宋华晨同情心满满，正蹲在地上，把装零食的袋子一一拿出来。
“小妹妹，这里面都是些零食，我们一人分一半。”
小女孩脸孔涨红，连连拒绝。
“不行不行！”
宋华晨没有理会小女孩，
直接提起袋子就要往外倒零食。
古玉苏正往这边走来。
她又好气又好笑。
“别往外倒！把东西都弄脏了！”
“这些零食全部给小妹妹。”
她白了宋华晨一眼。
“你待会再买就是。”
宋华晨小声嘀咕着。
这些东西是你为我买的。
我拿它们做人情，还不是怕你不高兴。
小女孩嘴巴大张，呆若木鸡。
她显然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砸晕了。
老汉激动得直哆嗦。
“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
古玉苏把冰淇淋塞到老汉手里。
“老爷子，给您解解渴！”
老汉老泪纵横。
“三生有幸！我们遇到活菩萨了！”
一阵阵难闻臭味扑鼻而来。
古玉苏几欲呕吐。
可为了给儿子树立榜样，
她不得不强抑恶心，蹲下身，
佯装一副亲热且无所谓的样子。
“老爷子，您别多想。”
“我们也只是尽了一点绵薄之力。”
顿了顿，她指着小女孩，又迟疑道。
“这是您的孙女。她的父母呢？”
老汉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几年前，豆豆才一岁多，他们就出来打工了，至今还杳无音信…”
说着说着，他再次泪流满面。
自己不也有类似的经历与痛苦吗？
丈夫外出多年不回家。
儿子不得不送到国外去避祸。
古玉苏同病相怜，眼眶也湿润起来。
“他们一直没与您联系？”
“最开始联系过…联系过…”
老汉抬手狠狠地拍着自己的额头。
“可我宁愿他们不联系啊！”
他断断续续，颠三倒四说道。
“一个个电话，都是要钱…要钱…房子没了…家没了…连豆豆都养不起了…”
老汉说的大致意思古玉苏还是懂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她忍不住问道。
老汉龟裂的双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良久，他什么也没有说。
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喉咙里挤出一个类似叹息的声音。
声音里蕴含着人世间无尽苍凉与悲凄。
老汉肯定有难言之隐。
古玉苏不好再在人家伤疤上撒盐。
她改变话题问道，“您是哪里人呢？”
“湘省的！”
“湘省！”古玉苏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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