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了好一阵，周邦总算是如愿以偿地喝上了咸甜的豆浆，吃得还剩一半的窝窝头则是被他无情地丢弃在盘子里。
陈为端坐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吃完早饭，又拿出上好的手帕轻轻擦干净了嘴，又用茶水漱了漱口，这才起身离了桌。
“行了，准备干正事了，别出差错。”
“嗯哼···”
周邦含糊地应下，不舍地放下碗，不过嘴巴里还有一大口东西。
陈为慢慢悠悠地从门口走了出去，丫鬟已经被她打发走了，没有正事的话不会进来，陈为自然不会再费劲扒拉地翻出去。
孔怀德也是摇着扇子不急不慢地跟了上来，完全是一副饭后消食的样子。
“常兄，你今日怎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莫非是猜到了什么东西？”
陈为也不回答，只是满含深意地瞥了孔怀德一眼，三两步走回了房间。
孔怀德原地一愣，随即无奈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
“小姐，宾客们都来了，要我帮您更衣吗。”
翠儿关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还夹带来了细微的焦急跺脚声。
孔怀德无助又困惑的眼神又和陈为对视上，陈为不用看都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发生什么了？”
陈为只是给了孔怀德一个见机行事的手势，随后对着门外说道：
“不用，你在外边候着就行。”
翠儿没了动静，不过估计也拖延不了太久。
片刻后，翠儿打算使用物理手段开门的时候，穿戴整齐的陈为已经拉着孔怀德的手走了出来。
翠儿立刻恭敬行礼，跟另一个丫鬟一左一右地跟在了两人的后边。
陈为两人一出门，六抬的轿子已经停在门口，精壮的轿夫也已经在轿子旁边候着。
孔怀德还在感慨郝府的奢靡，随便几步路都要用大抬着走，陈为已经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孔怀德撇了撇嘴，也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轿子不仅从外边看上去气派，里边的空间也是阔绰的很，两个人坐在一架轿子里非但没有任何拥挤，反倒在放了茶水和点心后仍有不少余地。
两个人的体重都不算轻，轿夫仍是轻松地抬起轿子，步调整齐地走出了回廊，脚步越来越轻，越来越轻，最后，消失不见。
········
“周哥，他们走了。”许明趴在窗户边上说道。
“计划都记清楚了吧。”周邦压低声音说道。
所有人接连点头，示意已经牢牢记住。
“老胡，你垫后。”
“明白。”
“小崔，小万，你俩在旁边看着点，有什么情况及时报告。”
“是！”
周邦眼神锐利起来，全然没有早上刚起来那般时的懒散。
不多时，做好伪装的几个一个接一个地溜出了院子，周邦生怕自己又迷路了，特意换上了胡耀来带路。
整个府上的大部分下人貌似都被调走了，所以这个过程异常的顺利，八个人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顺利出了府。
“小万，带路。”
万世的记忆力是他们四个中最好的，也只有他记得目的地怎么走，所有周邦也是果断地把领路的重担交到他手上。
路上行人格外的多，和昨天晚上的清清冷冷的街道一比较，总透露出一种奇怪的割裂感。
不过好在他们穿着郝府的衣服，路上的行人也都知道他们的身份，没有碰上什么麻烦就到了目的地。
“老板，狗肉怎么买。”周邦冲着正在低头砍骨头的屠夫喊道。
屠夫抬起头来，潦草的胡子和头发凌乱了整张粗糙的脸，杂草一样埋住了脸上的阴鸷。
屠夫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下意识地扫出一道凶光，不过在看到周邦他们身上透出一股子贵气的衣裳后，立刻放下手上的刀，沾满血渍的手在脸上胡乱一抹，露出一个怪异无比的笑容。
“哦，不要钱，我这里狗肉多得卖不完，不收你们钱。”
周邦脸一板，一身正气地说道：
“这怎么行，买东西当然要付钱。”
说罢，还掏出几块碎银子按在案上，丝毫不拖泥带水。
屠夫脸上闪过一丝贪婪的光采，却很快被压了下去，手在空中颤了半天，才终于哆哆嗦嗦地摸走最小的那块银子。
“狗肉十五文一斤。”
屠夫说话突然变得流利了不少，拿着碎银块的左手不停地磋磨，过了半天才不舍地扔进衣服口袋里。
右手拿着刀随意地剁了两下，从案上砍下一大块狗肉下来，又从案下抽出一张大油纸，三两下就把狗肉包好放在了案边。
周邦拎起纸袋稍微踮了一下，确定分量没少后才接着说道：
“再给我拿十斤猪肉。”
屠夫并没有觉得奇怪，这几个人他光看衣服就知道是郝家的人，郝家是什么份量，几十斤肉都不够人家一顿吃的，没准只是几个上工的买回去打打牙祭而已。
屠夫手上的刀看似随意地乱剁一番，一块尽是肥肉的猪头肉就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摞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正方体，又是一扯，猪肉像是中了魔法一样神奇地跑进了油纸上，又是一眨眼的功夫，猪肉也包好的。
“一共三百文。”
三百文，三十文一斤，这猪肉怎么可能比狗肉还便宜，难道和常成交代他的事有关？
周邦在心里暗自思忖了一阵，又飞出一块碎银子，屠夫连忙伸手接住。
“不用找了，剩下的赏你的。”
周邦大气地摆手，没有等着屠夫找钱，而是直接带着其他人离开，当然，肉也是让胡耀带上了。
屠夫还揣着刚赚来的两块碎银子左看右看，还不放心地上嘴咬了几口，咬断上边都是牙印才停。
而此时，周邦等人已经飘出了集市，不过周邦现在的精力倒是出奇的集中。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食物的价格都是由供需关系决定的，狗肉无论是需求还是供给，都应该少于猪肉，所以狗肉的价格应该高于猪肉。
但是实际是，市场上售卖的狗肉的饲养成本远低于猪肉，所以反而导致狗肉的价格会低于猪肉。
可是再怎么低，狗肉的价格也不可能只有猪肉的一半，更何况这还是肥肉。
问题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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