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瞳摊开手，露出掌心一枚硬币大小的玉扣，勾唇看向一处，“这就要感谢时先生了。”
“不客气。”时溯微微一笑。
明瞳眸光微闪。
这枚玉扣到手之后她才发现，这是一个存储记忆的道具。
她原本还在犯愁动用时间沙漏后，还要花心思说服其余玩家相信她，却没想到这枚玉扣完美的为她化解了难题。
“你刚才不是说已经找到烟洲了吗，那烟洲在哪？”王昊忍不住追问。
“烟洲，就是我们掉下去的那片湖。”明瞳淡声。
“湖？”一群人瞪大眼，“你在说什么？我们之前掉下去过许多次，都是直接死掉了啊！况且烟洲……不应该是个城市才对吗？”
“谁规定过，烟洲，只能是个城市？还记得系统那句提示吗？它说“烟洲”只欢迎善意的客人。”明瞳解释，“所谓善意，你可以理解为，心甘情愿！”
大巴车之所以行驶到一半就会坠入湖中，倒不如说，它是到达了烟洲这个目的地。
而中途他们有一次选择让大巴车避开坠湖的结局，也可以理解为是错过了烟洲，因为这条路线本来就循环，于是大巴车绕了一圈，到了终点，也就是起始点的站台。
无数次的死亡，让玩家们对于那片湖都是避之不及，是因为每一次掉下去都意味着团灭。所以下一次重生，依然会对湖水产生抗拒，既然抗拒，那就跟“善意”完全相反。
如此重复，也算是另外一种形式上的恶性循环。
宋雅咒骂系统几句，又迫不及待的问，“那明瞳小姐，是不是只要我们这次心甘情愿的跟着大巴车坠湖，就能直接通关了？”
明瞳微笑，“很遗憾，不能！”
“为什么？”金铭阳傻眼。
时溯慢悠悠接话，“因为人数。”
“人数？”崔佳佳思索几秒，“我想起来了，系统提示说过，烟洲只欢迎善意的客人，还有一句是……烟洲只允许以一位客人到访。”
“那……说来说去，我们还是只有一个人能通关，这算什么？”王昊咬牙，“给了希望又让人绝望，还不如……”
还不如，不告诉他这些事情……
想到这，王昊心里隐隐升起一股对明瞳的埋怨。
嘴上说的冠冕堂皇，说什么为了救他们放弃了通关，可现在她根本就没有能力救下所有人！
况且他们已经没有循环机会了，如果这次找不到答案，他们又要再死一次！
王昊憋了满肚子的怨气，眼睛都冒出红血丝，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旁边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意，忍不住缩缩脖子抬头去看。
距离他不到两米的位置，时溯目光平静的看着他，男人修长的指尖夹着一枚一寸大小的锋利的刀片。
仿佛下一秒，那枚刀片就能脱手，割断他的脖颈。
王昊脸色顿时苍白，忍不住捂着脖子朝后踉跄两步。
他的同伴下意识想要关切，却突然想起自己被王昊捅的那一刀，又冷漠的退后。
或许故事可以重头再来，可一旦记忆无法抹平，那所有的负面影响将会层层叠加。
王昊还不知道，就算他能活着离开这场副本，也注定要失去很多。
例如信任这种东西，一旦崩塌，永无复原的可能。
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破灭。
金铭阳看着明瞳，小声叹气，“明瞳姐姐，其实你不该回来了。既然只要一个玩家能通关，你就应该直接走掉，万一……”
他的话没说全，但明瞳却能猜出来。
万一她把通关方法讲出来，重来一次被人抢占那唯一的名额，自己岂不是要死？
明瞳唇角勾起，像是撸狗一样摸了摸金铭阳的卷毛，“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情？我既然敢回来，当然有能破局的底气。”
宋雅愣住，“可是……不是说只有一个人能通关吗？”
“系统的确提示说，烟洲只欢迎一位客人。但别忘了，这句话还有后半段。”明瞳话语微顿，声线放缓，“它还说过，偶尔……也会允许意外。”
她转头，视线落到一张稚嫩的娃娃脸上，“我说的对吗，苒苒？”
苒苒表情无辜，“明瞳姐姐，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是啊明瞳姐姐，我们不是讨论烟洲吗，这跟苒苒有什么关系？”金铭阳来回看了看，脑子已经快要死机。
明瞳说，“我们之前以为烟洲是个地名，可实际上它是一片湖。可谁又规定，这片湖……不能是个人呢？”
空气沉默几秒，苒苒歪了下头，笑意盈盈，“明瞳姐姐，是什么时候猜出来的？”
她承认了？
烟洲，是个人？苒苒就是烟洲？
众玩家倒吸口冷气，表情跟金铭阳一样迷茫。
毕竟谁也想不到，队伍中最柔弱可欺的小姑娘，会是无数次将他们逼上死路团灭的副本boss！
“我一开始只是怀疑你的身份，直到发现湖水就是烟洲，动用时空沙漏回来的那一刻才有了这个猜想。”
明瞳语气平静，“你太特殊了！我们在循环中遇见被“死去的自己”攻击时，只有对应你身份的鬼怪，是在我发现人数不对应的时候才出现，而你每次遭遇攻击的时间点都很巧妙。”
“最重要的是，我亲手绑在你手腕上的红绳，塞进你口袋中的平安符，一直都没有发挥过效用。”
这个世界上，明瞳会怀疑任何一个人，却永远不会质疑她自己和她这一身玄门术法。
“好吧，算我百密一疏，明明只差一点点。”苒苒叹了口气，“明瞳姐姐，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不如你们全部留下来，一直陪我玩游戏好不好？”
小姑娘的脸上带着期盼的笑容，却让其他人后背一凉。
被戳穿身份的苒苒，身上明显多了一种特别的东西。那是一种作为掌控者，凌驾于被掌控者之上的从容傲慢。
这些无数次令他们心惊胆战，拼命想要逃离的循环副本，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打发时间的游戏！
而作为被掌控者的他们呢……只是玩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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