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落针可闻，朝堂上众臣神色紧绷，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可是关系燕国命运的一战。
若是失败，燕国大军毁于一旦，日后燕国将再无对抗北芒国的力量。
刚刚发展起来的燕国，便会如摧枯拉朽一般，面临灭顶之灾。
可若不对付胡虏，燕国北境将被胡虏频频袭击，燕国也将永无宁日。
就在这时，经常和胡虏在北部边境对抗的燕鹏将军站了出来。
“启奏太后，臣以为，我们是该和胡虏大战一场了。”
燕鹏直接表明了自己态度，接着开口解释。
“末将长期和胡虏交手，胡虏的主要特点是马上骑射功夫厉害，来得快，跑得也快，若是我们一直坚守城池，则会处于被动，很难和胡虏对抗，若我们能够出其不意，攻占胡虏老巢，将会给胡虏沉重打击。”
燕鹏是武将，且和胡虏交手多年，他主张打也是众人意料之中。
燕太后默了一下，看向燕国的另一武将燕炆。
“燕炆将军呢？你觉得怎么样？”
燕炆缓缓出列，沉稳开口：“启禀太后，臣认为此计虽然冒险，但也有很大的胜算。”
燕炆眉头紧锁，虽然偏向于开战，但似乎也有着某种担忧。
辽王和夏国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不赞同。
辽王率先出列，提出了反对意见。
“启禀太后，老臣认为，此举还是有些冒险，我燕国好不容易培养起一支精兵，若是葬送在胡虏草原，那日后该如何抵抗北芒国？”
夏国公紧跟着站了出来。
“是啊，太后，我们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北方的胡虏，而是西边的北芒国，北芒国野心勃勃，太子狄禹霖更是大肆练兵，想要入侵中原，到时，他们首先就会拿我燕国开刀，我们切不可让燕国大军冒险，盲目深入漠北草原啊。”
辽王和夏国公是燕国两位持重的老臣，在燕国朝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虽说两人也很佩服司言，但大军冒然深入漠北草原，万一回不来，燕国就完了。
他们还是更倾向于传统的守边方法，就算要和胡虏开战，也是在燕国北部边境，而不是深入漠北草原作战。
司言目光轻轻看向辽王和夏国公：“二位大人，我们主动进攻胡虏，并非盲目出战，也绝不是拿燕国大军冒险，关于此战，我和燕王已经仔细思虑，有着很大的胜算。”
辽王神情严肃：“司言大人虽然战功显赫，可到底是大宣人，从未与胡虏打过交道，怕是对胡虏不太了解。”
大宣和胡虏之间隔着北芒国和燕国，胡虏抢劫不到大宣头上，大宣也从未和胡虏交过战。
“胡虏号称控弦之士二十万，而我燕国可以聚集起来的军队，也不过十万，而且，我们还要深入并不熟悉的漠北草原，这无异于羊入虎口。”
辽王年轻时，也是征战沙场之人，他很清楚孤军深入的危险。
司言不了解胡虏，冒然进军，只会葬送燕国军队。
司言淡声反驳：“辽王，胡虏号称二十万，实际上只有十万，我们挺入漠北，也用不着十万大军，只需五万即可，另外五万，只在燕北边境布防。”
辽王不禁微微一愣，司言竟如此有把握？
这时，夏国公再次站了出来。
“就算如此，我军在不了解漠北草原的情况下，孤军深入，还是有可能全军覆没，五万军队也是燕国大军的一半，不容有闪失。”
司言看向夏国公：“国公大人，博雅公子手下商队早已踏遍胡虏各地，对漠北草原极为了解，这一次，博公子的人将作为燕国军队的向导，引导燕国大军进入漠北。”
“大人怕是太轻率了，商队行走的都是商路，如此行军路线，怕是还未进入漠北，就已经暴露了。”
商人交易货物，自然是要找人多的地方，大军如果沿着商队路线进军，只有死路一条。
司言淡淡一笑：“夏国公太小看博公子手下的商队了，无论是商路，还是人迹罕至之路，他们皆是极为熟悉。”
博雅手下的商队，建立的是情报路线，而不只是和胡虏交易货物。
他们了解胡虏的聚居之地，了解漠北草原上的水源，甚至了解穿插在漠北草原中的大漠，以及胡虏随水草迁徙的方向。
他们更了解胡虏的生活习性，胡虏的头领是谁，总共有几股势力，又分布在什么地方。
在这场战争中，博雅手中的情报优势，将发挥到淋漓尽致。
夏国公嘴唇嗫嚅，半晌没说出一句话，他这个外孙，竟有如此强大的势力吗？
众人都不再说话，唯一还在坚持的只有辽王了。
辽王目光沉重：“司言大人有没有想过，这一战若是失败……”
“无论是否失败，燕国都已经别无选择了。”
少女的声音清冷清脆，就如玉石在大殿上撞击。
她目光扫过辽王：“我们已经拖了两个月，接下来呢？我们还能拖多久？胡虏迟早会卷土重来，燕国和胡虏之间总也免不了一战。
“若是能够趁着胡虏还没反应过来，趁着他们战马消瘦，主动发起进攻，燕国会有更大的希望。”
大殿里安静了一瞬，燕王站了出来，力挺司言：“本王意见和阿言一致。”
“可是，臣认为燕国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在抵抗北芒国上，胡虏袭击燕北，燕国没有灭亡的危险，可若是北芒国入侵燕国，燕国将有灭顶之灾。”
“辽王想得很周到。”司言神色如风，“但是辽王有没有想过，等北芒国解决了内部叛乱，胡虏也反应过来，到时北芒国和胡虏联起手来，一起进攻燕国，燕国又该怎么办？”
司言的声音和缓而轻柔，透着一股坚韧的力量。
辽王张了张唇，一时无话。
司言目光扫视四座：“如果我们能够趁此机会，先解决了北边的胡虏，便是阻断了北芒国和胡虏联手灭亡燕国的可能，这对燕国日后的发展来说，将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这里，燕太后发话了：“阿言之言，让人醍醐灌顶，这场仗，我们必须得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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