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了吗？"无热天圣王的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若无我等护持，你的神识刚触及无色界就会消散——这里没有可供攀附的'法'，没有能够执取的'相'，连'思考'这个行为本身都会成为障碍。"
萧天歌尝试催动天眼通，却发现这门在下方诸天无往不利的神通，在此处竟如同盲人摸象。
他引以为傲的宿命通，也只能捕捉到一些支离破碎的因果片段。
无色界天就像一面照妖镜，将他所有神通法术的局限性暴露无遗。
善现天圣王看出他的窘迫，轻笑道："不必勉强。当年我初至此地，连保持清醒都做不到。"
他指了指虹桥两侧流转的符文，"这些接引密咒，是五不还天耗费万年光阴才参透的。没有它们护持，任何未达圣果者都会被无色界的'空'所吞噬。"
正说话间，虹桥突然剧烈震颤。
萧天歌骇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开始透明化，仿佛要被这片天地同化。
五位圣王立即结阵护持，无热天圣王更是直接将瀚海令按在他心口："固守本心！记住你来此的目的！"
在这生死一线间，萧天歌突然明悟——无色界天不是用来"到达"的，而是用来"印证"的。
就像此刻，他虽然需要圣王相助才能至此，但体内那团始终不灭的本心之火，才是真正能与佛主对话的凭证。
当虹桥最终稳定时，前方出现了一轮纯净的光晕。
那不是形体，不是意识，而是超越一切概念的"存在本身"。
五位圣王同时躬身行礼——佛主，就在那里。
萧天歌浑身剧震，这声熟悉的呼唤让他如遭雷击。
他猛地转头，只见无色界天的虚无中，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是那个与姐姐容貌如出一辙的小活佛！
她依旧穿着那身略显宽大的僧袍，盘腿坐在一片虚无之上。
但与上次相见时不同，此刻她周身流转着与无色界天相融的佛光，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得令人心疼。
"我的弟弟，我们又见面啦！"她歪着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萧天歌喉头滚动，千言万语哽在胸口。
五位圣王不知何时已退至远处，将这片空间完全留给他们。
"您...怎么会在这里？"他声音沙哑，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瘦弱的手腕上——那里隐约可见几道未愈的雷击伤痕。
小活佛噗嗤一笑："这话该我问你才对。"她调皮地晃着双脚，"上次见面还在密宗，这次就直接闯到无色界天啦？我愚蠢的欧豆豆进步不小嘛～"
听到这个熟悉的调侃，萧天歌眼眶发热。他单膝跪地，平视着这个既陌生又无比亲切的存在："姐姐...不，活佛，您到底..."
"嘘——"她突然伸出纤细的手指抵在他唇前，这个动作让萧天歌瞬间想起小时候姐姐也是这样制止他追问的，"先办正事。"
她的小手轻轻按在萧天歌心口，那里正跳动着混沌图腾与瀚海令的力量。
一股温暖到令人心碎的佛力涌入体内，萧天歌突然看到了无数画面，是她得到他凝聚的愿力之后的画面。
原来那天一别之后，她的本体飞升上界，引动上界的力量镇压了这深渊，这时她只是个分魂。
"明白了吗？"她收回手，脸色似乎更苍白了几分，"我愚蠢的欧豆豆。"
不等回答，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僧袍上渗出点点金红色的血迹。
萧天歌慌忙要扶，却被她摆手制止。
"听好，"她擦去嘴角血渍，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清明，"无色界天本不该有'相'，但我必须保持这个模样——因为这是锚定你记忆的关键。"
她伸手点了点萧天歌的眉心："你要找的答案，就在深渊最底层。但记住..."
话未说完，整个无色界天突然剧烈震荡。小活佛的身影开始模糊，她急急说了最后一句："下次见面，叫我姐姐！"
随着这声呼喊，她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
五位圣王匆忙赶来，只见萧天歌跪在原地，手中捧着一串不知何时出现的佛珠——每颗珠子都刻着"萧"字。
萧天歌呆立在原地，只觉得脑海中突然涌现出无数古老而晦涩的信息碎片。
除了这些初代佛祖留下的秘宝传承外，其中最为关键的《破妄心经》，此刻正在他的识海中逐渐成形。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在三禅天经历轮回时，那些看似散乱的感悟，那些对宿命的改写，其实都是在接收这些传承的碎片。
只是当时信息太过零散，就像拼图缺少了关键的连接部分，让他始终无法窥见全貌。
"原来如此......"
而碎片总会缺少一些逻辑，经书中记载的更为系统完整，之前感悟不准确的东西也在被相互印证。
这时萧天歌闭目内视，发现《破妄心经》正在自动与他的经历相互印证：
初禅天的业火焚烧，对应着"破相"篇；二禅天的净水沉沦，暗合"破执"篇；三禅天的风灾考验，正是"破妄"篇的精髓。
"难怪小活佛说答案在深渊最底层……佛理潜藏在路上……"
萧天歌抚摸着手中的佛珠，突然明白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初代佛祖留下的传承，本就是要在经历三灾四禅的考验后才能完全显现。
而那个与姐姐一模一样的小活佛，恐怕就是这传承的守护者。
五位圣王见他若有所悟，纷纷露出欣慰之色。
无热天圣王上前道："看来佛主已经将最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了。"
萧天歌点点头，却又摇摇头："传承虽得，但还差最后一步。"
他望向深渊方向，"有些谜题，必须去那里才能解开。"
善现天圣王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既如此，我们便送你一程。"
色究竟天圣王突然问道："你可知道，为何《破妄心经》能与你之前的感悟完美契合？"
萧天歌沉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闪："因为真正的佛法，本就是从红尘中淬炼出来的。我走过的路，或许正是初代佛祖当年走过的。"
五位圣王闻言，同时合十行礼。
这个答案，已经证明他真正领悟了《破妄心经》的精髓——不破不立，即妄即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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