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说完,史光明就骑着自行车叮叮当当地赶过来了,“嘎巴”一声停在门口,从车筐里拎出一个报纸卷,直接递到吕亚春手里。报纸里面卷的啥?正是那两把乌黑的枪刺。吕亚春一把接过报纸,“刺啦”一下扯开来,把两把枪刺薅出来,一把往自己腰里一别,用衣服一盖,另一把塞给陈明新,低声喊:“走!进去找他狗逼去!”
哥几个一拥而上,直奔小飞台球室。
可到了门口,老蔫又怂了,脚像灌了铅似的,举步维艰。
他拉了拉吕亚春的胳膊,小声说:“亚春,要不……咱再回去合计合计?”
吕亚春回头瞪了他一眼,骂道:“合计个嘚儿!都到这儿了还合计啥?赶紧走!”
说着一把薅住他的胳膊,生拉硬拽就给拖进了屋里。
一进台球室,我操,里面摆着四张台球案子,别看就四张案子,屋里人都满了,乌泱泱的全是人,不少人都抱个膀子,在那儿看热闹、起哄,烟雾缭绕的,呛得人直咳嗽。吕亚春拍了拍老蔫的后背,指着屋里说:“老蔫,你瞅瞅,哪个他妈是刘壮?赶紧找!”
老蔫哆哆嗦嗦地拿眼睛四下踅摸,其实他刚一进屋就看着了——第三张台球案子那儿,正撅着屁股打球的,不就是刘壮吗?
可他心里发怵,越瞅越脑瓜子疼,嘴里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搁这儿吧?是不是咱找错地方了?”
吕亚春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质问:“老蔫,咱哥们这么多年,你可不能撒谎!他到底在不在这儿?”
老蔫赶紧摆手:“真……真没在这儿!我能骗你吗?咱都到这儿了,他摸我媳妇那事儿,我能不生气吗?我也想报仇啊!他真没搁这儿,要不咱哪天抓着他再和他算账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吕亚春皱了皱眉,心里有点犯嘀咕,但老蔫巴都这么说了,也没法硬找,刚要摆手说“走,咱再学磨学磨去”。
这时候,旁边的史光明,顺嘴就骂了一句:“操他妈的刘壮,今天算他捡着条命!下回抓着他,整死他!”
这话声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正好传到了刘壮的耳朵里。
他正拿着球杆瞄准呢,听见这话,“啪”地一下把球杆往球桌上一戳,然后扛到肩膀上,转过身来,眼睛瞪得溜圆,冲着门口就喊:“哎哎哎!等会儿!别他妈走!”
他这一嗓子,屋里瞬间安静了不少,吕亚春他们本来都快走到门口了,听见喊声,齐刷刷地回头瞅。
刘壮梗着脖子,指着他们骂:“你妈了个逼的!哪儿来的逼崽子?干啥来了?”
吕亚春眯着眼睛打量他,没好气地问:“你他妈谁啊?”
刘壮“嗤”地笑了一声,把球杆往旁边一扔,双手叉腰:“我操!我他妈谁?你们不是来找刘壮吗?老子就是!”
吕亚春一瞅对面这主儿就是刘壮,火“噌”地就窜上来了,伸手就往腰里摸家伙事儿,那架势立马就要动手。
老蔫吓得魂儿都快没了,赶紧扑过来拽住吕亚春的胳膊,脑瓜子上的汗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脸憋得通红,嘴唇都打哆嗦。
这时候要是给他测心跳,估计那仪器都得干冒烟,最少他妈得跳三百下,心口咕咚咕咚的。
“别……别动手!亚春,先别动手!”
老蔫急得都快哭了,结结巴巴地说,“我……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别……别出啥乱子,不值当,是不是?有话……有话咱好好唠,别动手行不行?”
吕亚春瞅着老蔫巴这怂样,是气不打一处来,肺都快气炸了。
但没招,俩人打幼儿园就一块儿玩,又是老邻居,纯纯的发小,他太了解老蔫这性子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小子天生胆小,你根本治不了。
吕亚春强压着怒火,咬着牙骂了句:“老蔫,你他妈完犊子!”
转头他瞪着刘壮,呲牙问:“刘壮,他…你认识不?”
刘壮撇着嘴,一脸不屑:“操,我他妈认识他是谁啊?他是个鸡毛,值得我认识?”
“行,你不认识他是吧?”
吕亚春指着老蔫,“我告诉你,玉萍你认识吧?他是玉萍的对象!”
刘壮嗤笑一声:“他是玉萍对象能咋的?我还说我是玉萍老铁呐!少他妈废话,你们找我到底啥事?”
旁边的陈明新忍不住了,指着刘壮骂:“操你妈的,把嘴给我闭上!听没听懂?我告诉你刘壮,从今天开始,不许再纠缠玉萍!听见没?”
刘壮挑眉:“操…纠缠了又咋地?”
“咋的?”
吕亚春往前凑了一步,眼神凌厉,“你他妈也是在外面混的人,得讲究点规矩吧?我兄弟跟玉萍前几天婚都定了,明年开春就办事扯证了,你他妈算是干啥地!”
“操,我真他妈不乐意听你唠嗑!”
刘壮梗着脖子,“你他妈算老几?跑到这儿来装犊子?我就扯啦咋地?我不光扯,我还告诉你,玉萍这娘们,我他妈必须得睡她,必须得玩!你能把我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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