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马夫的惊恐眼神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如同黑夜中忽明忽暗的萤火，被严冲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闪烁，让原本绝望的严冲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他知道，楚马夫一定有事瞒着。
接下来的几天，严冲被关押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等待着最终的判决。他每天都回忆着楚马夫的眼神，那眼神里除了恐惧，似乎还有……愧疚？怜悯？严冲反复推敲着，心中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一个深夜，严冲被带出了地牢。不是去刑场，而是去了一个更加隐蔽的房间。他看到楚马夫也在这里，瑟缩在角落里，脸色苍白，如同惊弓之鸟。
“楚马夫，你那天在公堂上为何要作伪证？”严冲开门见山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楚马夫浑身一颤，低着头不敢看严冲。“我……我不敢说……”他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明显的颤抖。
“你怕什么？”严冲逼近一步，语气缓和了一些，他知道，恐吓只会让楚马夫更加害怕，更加难以开口。
楚马夫抬起头，看了看严冲，又迅速低下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吴……吴军官……”他吞吞吐吐地说道，“他威胁我，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他就……”
“他就怎么样？”严冲追问道。
“他就……就杀了我全家！”楚马夫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说完后，他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严冲沉默了，他理解楚马夫的恐惧。在强大的权力面前，小人物的性命如同草芥，任人宰割。
“楚马夫，”严冲蹲下身子，平视着楚马夫的眼睛，语气真诚而坚定，“我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死了，下一个或许就是你。吴军官既然能威胁你一次，就能威胁你第二次。”
楚马夫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严冲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击中了他的内心。他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我……我该怎么办？”
“告诉我真相，”严冲紧紧地握住楚马夫的手，“只有真相才能救我们！”
楚马夫犹豫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天晚上……”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看到……我看到秦老兵……”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严冲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看到秦老兵……在吴军官的营帐外鬼鬼祟祟的，”楚马夫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回到了那个夜晚，“他还时不时地朝里面张望，像是在……在偷听什么。”
严冲心中一动，秦老兵是死者的名字。他死于非命，而楚马夫却看到他在吴军官营帐外鬼鬼祟祟，这其中难道有什么联系？
“你听到了什么吗？”严冲追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楚马夫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不定。“我……我听到他们提到你的名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他们……他们好像在商量什么事情，但我听不太清楚。”
“你还记得他们说了什么吗？任何细节都可能很重要。”严冲紧紧地盯着楚马夫，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楚马夫努力回忆着，眉头紧锁。“我……我好像听到吴军官说，‘……这小子……立了这么多功……’然后秦老兵说，‘……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恐惧。
“还有什么？”严冲感觉自己快要抓住什么了，但又似乎隔着一层薄雾。
楚马夫摇了摇头，“我……我记不清了，当时我害怕被发现，就赶紧离开了。”
严冲知道，从楚马夫这里很难再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但他已经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吴军官和秦老兵似乎在密谋对付他。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的遭遇并非偶然。
他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严冲想到了萧文书，一个胆小怕事但又正直善良的文书。他曾经在私下里对严冲表示过同情，或许他能提供一些帮助。
找到萧文书后，严冲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萧文书，我知道你正直善良，也知道你对吴军官的所作所为感到不满，我希望你能帮我。”
萧文书脸色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严冲，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是……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无能为力。”
“萧文书，我知道你害怕吴军官，但是，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冤枉吗？”严冲语气诚恳，他知道萧文书是一个有良知的人。
萧文书沉默了，他内心深处也在挣扎。他看不惯吴军官的专横跋扈，也同情严冲的遭遇，但是他更害怕自己受到牵连。
“我……我只能告诉你，”萧文书压低了声音，凑到严冲耳边，“小心吴军官，他……他不是一个好人。”
“他还做过什么坏事吗？”严冲追问道。
萧文书摇了摇头，“我……我不能说，我……我真的很害怕。”他说完，便匆匆离开了，留下严冲一个人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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