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兔子的眼睛亮了,像落了两颗露珠:“他最爱在胡萝卜地里打滚,说叶子蹭在身上痒痒的,等他好了,我就带他去种一片最大的胡萝卜田,让他滚个够。”团团把面包装进用玉米叶做的袋子里——玉米叶的清香能让面包更爽口,老兔子临走时,从筐里掏出块晒干的野蜂蜜,放在柜台上:“这个给你当糖,比普通的糖甜三分,烤面包时抹一点,香得能招来蜜蜂。”
傍晚时,面包房的角落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团团低头一看,是只背着半片胡桃壳的小蚂蚁,壳里装着些磨碎的麦粒,显然是爬了很久的路。“我……我要最小的面包屑就行,”小蚂蚁的声音细得像头发丝,几乎要被壁炉的噼啪声盖过,“我们蚁穴的粮仓被雨水淹了,大家都在饿肚子,我出来找吃的,走了三天才到这里,要是空手回去,冬天就没人有力气挖新粮仓了。”
团团的心像被细针扎了下,轻轻发疼。她从面缸底下翻出个最小的面团,和着收集了一早上的花蜜揉起来,又往里面掺了些碾碎的芝麻——芝麻的香味能飘得很远,能引着小蚂蚁找到回家的路。“给你做个‘力气面包’吧,”她把面团搓成细条,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像串迷你小香肠,“外面裹层花粉,吃下去能让力气变大三倍,扛着面包屑走也不费劲。”小蚂蚁用触角碰了碰面团,突然说:“我们蚁穴门口有棵老槐树,树根下有块红色的石头,是我们的记号,能在面包上沾点树皮屑吗?”
团团往面包段上撒了点磨碎的槐树皮,那是昨天扫院子时收集的,还带着树汁的清香。面包烤好后,小蚂蚁用颚部咬住一根,转身就往门口爬,胡桃壳里的麦粒和面包香混在一起,在地上留下条淡淡的香迹。“路上小心,”团团往它背上放了颗芝麻大的糖粒,“饿了就含着,能多撑段路。”小蚂蚁回头晃了晃触角,像是在鞠躬,然后钻进草丛里,香迹一直延伸到远处,像条细细的银线。
天黑后,山坳里的星星都亮了,像撒了一地的糖霜。团团坐在壁炉边,数着今天剩下的面团:给找不到蜂巢的蜜蜂梦留了块蜂蜜面包,给明天要学筑巢的小鸟梦准备了谷穗吐司,还特意多揉了块红豆面团——明天是斑鸠北归的日子,它肯定要带着新伙伴来,得让它们尝尝带着南方暖意的面包。
小画眉已经找到妈妈了,刚才山风带来了它的消息,说面包的香味真的引着妈妈找到了它,妈妈看到面包上的雪花羽毛时,用翅膀抱了它好久,现在它们正歇在第三道瀑布边,分享着剩下的面包,蔷薇花的香味一直跟着它们飞,像条甜甜的引路绳。老兔子的小孙子也睡着了,梦里抱着软乎乎面包,把荆棘都变成了,嘴里还嚼着椰蓉,说要给爷爷烤个比南瓜还大的面包。小蚂蚁也回到蚁穴了,听说大家分着吃了力气面包,现在正连夜挖新粮仓,麦粒和面包屑混在一起,酿出了带着甜味的新粮。
团团打了个哈欠,把老兔子给的野蜂蜜涂在明天要用的面团上,靠在面粉袋上睡着了。梦里她的面包房变得很大很大,墙壁一直延伸到云朵里,每个烤箱都在冒热气,蜂蜜面包变成了会飞的小蜜蜂,谷穗吐司变成了会摇的小谷穗,红豆面包变成了会发芽的小红豆。每个空落落的梦都捧着面包,小熊梦的蜂蜜面包让它在梦里找到了满树洞的蜂巢,麻雀梦的谷穗吐司让它想起了阳光下晒谷场的热闹,斑鸠梦的等待面包里长出了红豆苗,顺着树枝一直爬到春天里,新巢里的蛋正暖暖的,快要孵出毛茸茸的小家伙。
月光透过墙,在地上织出银色的网,像撒了一地的晨雾酵母。面包房里的陶土烤箱轻轻哼着歌,有的在说小画眉飞得有多稳,有的在夸老兔子的小孙子多勇敢,有的在笑小蚂蚁带的麦粒长出了小芽。团团背上的面粉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像谁给她撒了把碎星星。
等明天晨雾再漫进山坳,阳光开始烤暖墙,面包房的门又会被轻轻推开,会有新的生灵带着故事来,有的带着雨,有的带着风,有的带着没说出口的孤单。而团团会守着她的晨雾酵母,给每个空落落的梦烤块合身的面包,让它们在梦里能尝到甜味,能想起伙伴的模样,能揣着暖暖的力气继续走,甜得能把整个山坳的夜晚都泡软,变成清晨第一口带着麦香的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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