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皮口头上这么问着，手头上却忙着将她塞进被子里。
宋白芷不想让人觉得她疯了，这些天，她不是没有告诉过自己，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她临死前的臆想，也不是终极亦或者规则强加给她的虚妄。
她没有回答陈皮，只伸手触碰他的脸颊，感受他身体带来的一点温度。可触碰完后，便又觉得多此一举。
如果都是终极亦或者是规则强加给她的虚幻，那么她看到的，听到的，能够感受的，也必然是假的。
她无数次告诉自己，脚下踩的是实处，等待她的是爱人。可是她根本抑制不住自己发散的思绪，过重的猜想。她甚至无法相信自己。
她的身体仿佛还停留在那死寂的混沌中，意识更是无法抽离。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怎样也感受不到脚踏实地的安稳。
陈皮躺在她的身旁，将她整个人连带着被子一起塞入怀中。他声音有些沉闷：“为什么把你的东西都收起来了？是准备走了，对吗。”
宋白芷的确是每日收一点，就像是在刻意清扫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一般。只是没想到这并不引人注目的举动，被陈皮看在眼里。
陈皮见宋白芷沉默之后，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脸色陡然惨白，脊背也不由自主地僵了僵。
“嗯，算我食言了。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不会还手。”宋白芷的话说出口，陈皮足足有好半晌没没吭声，就像是被晴天霹雳一般镇在原地。
她想过，按照陈皮的性子绝对会愤怒，会报复回来。可是出乎意料的，陈皮什么也没说，而是伸手挑开了她领口的盘扣。
宋白芷想，无论陈皮给的是血淋淋的一刀，还是一枕南柯的缠绵她都接下了。因此，她从善如流的挑开了另外两颗盘扣。
只是没想到，陈皮按住了她的手。转而恶狠狠的咬在她的锁骨处。宋白芷本能的皱了皱眉。
不知过了多久，陈皮松了口，将她伤口处渗出的血丝一并舔舐。
宋白芷不解的看着他，却听他问：“痛吗？”宋白芷迟疑的点了点头。
陈皮绝口不提宋白芷刚才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只解开自己的领口，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咬回来。”
宋白芷敏锐的听到一点鼻音，迟疑片刻，咬了上去。陈皮扯出一个苦笑，胸口微微起伏，言语间微微胸腔传来微微的震动，他说：“还记得我抛下你的事吗？咬狠些。”
忽然的刺痛，让他也忍不住皱了眉。可他并没有后退，而是安抚的拍了拍宋白芷的肩膀。他说：“既然你不想告诉我，你想的都是什么，那你能不能听我说。”
“八爷说你的神还没回来，对身旁的一切感知都像隔了一层障。可我想问问你，还能够感觉到痛吗？”
宋白芷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陈皮是想告诉她，自己和她所感受到的疼痛，是一样的。
她心下有些想笑，陈皮分明连自己想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却每次都误打误撞的对症下药，正中病点。她松了口，将额头抵在陈皮的肩膀上，沉默的听他讲述。
陈皮说：“其实那天从我们下水看到那些白骨开始，我心里就有了猜测。后来哑巴和瞎子接二连三的被吞噬，让我更加确定了心里的猜想。我知道，你肯定也猜到了。所以在关根献祭后，我就做了打算。”
那段不愿意被宋白芷提起的记忆，就这么从陈皮的视角，再次讲述出来。
陈皮静静的叙述起来：“你说要和我同生共死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吗？”
宋白芷却不愿意听了，撑着身想起来。陈皮却紧紧的将人禁锢在怀中，一字一句道：“我从来没有那样满足过，也是真不舍得就这样和你结束一辈子。”
“闭嘴！”宋白芷瞬间红了眼眶。
陈皮充耳不闻的补充：“很显然，你当时应该动了和我一样的念头。否则你怎么会看那柄短刀呢？我只是将你想做的事，提前下手了而已。”
“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说求我。”陈皮话音一顿，原来是宋白芷的泪水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陈皮伸手想替她擦拭，宋白芷却偏过了头。“这句话比扎我身上的刀子还疼，我当时就在想自己真是个混账东西，竟让你那么难过。你肯定不会原谅我了。”
他缓了好一会，问：“被终极吞噬，是什么感觉？”
宋白芷：“周遭满是喧嚣的恶意，与不甘的仇恨。”话刚说出口，便意识到了不对。“你能看见我？”
“能，但不是用眼睛。和哑巴，瞎子一样献祭后，我成为了山的一部分。”陈皮停顿半晌，似乎是在平复情绪。“我看见了山体倾斜，藤蔓收拢。你满手是血的跪在祭台上，那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了你的绝望……”
“我还看见祭台粉碎，藤蔓将你包裹成茧后吞吃你的生命。最后亲眼看见你满手是血的将鬼玺按在心口，将自己献祭。”
宋白芷心跳漏了一拍，猛的抬头却撞入陈皮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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