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蓉蓉伤心的样子，我也很同情：“蓉蓉，你没事吧？”
蓉蓉的脑袋伏在我肩膀上，低声诉说着，她的声音很迷离，好像梦呓一般：“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希望葬身在大海里，我害怕坟头！”
“蓉蓉，别说这么沮丧的话，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肯定会有方法的。”
如果苏晓雪杀了暗勇，百花宴就乱套了，蓉蓉也可以解脱了。
但时间没那么快，况且，我也不能这么说，也不能暗示。
安慰了半天，蓉蓉不再那么惆怅了，对着我轻轻微笑了一下，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阿哲！”蓉蓉的眼神里露出光芒：“我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这种整天提心吊胆的日子太折磨人了！”
“蓉蓉，别想那么多了……”
蓉蓉的眼神忽然黯淡下去，脸上露出惨然的笑容，轻轻说道：“阿哲，跟我去抓洪福！”
我要准备去班缅里的事情，可看到蓉蓉的眼神，我又实在不忍心拒绝。
夜半，一处豪宅。
我与蓉蓉一同潜入府里。
虽然不是头一回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心里也难免很紧张，为掩人耳目，我们还特意穿了身黑衣，隐藏在夜色里。
夜半的宅院空寂无人，浓郁墨色映衬着流水一样的月光，灯火幽然，无端显出些许诡谲之气。
蓉蓉之前大抵来过几回，似乎很熟悉这个宅院，能凭借记忆一路摸进了卧房门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房门虚掩却空无一人，里面灯光明亮，明显有人来过。
这么晚了，卧室里面怎么还没有人？
房门开着，说明那两人之前应该回过卧房，之所以来不及关门便离开，或许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
可究竟是什么事儿，能让他们如此匆忙地从屋子里离开？
我与蓉蓉对视一眼，进去看看？
蓉蓉点头就溜了进去。
这间房屋表面看来并无异样，木雕大床、轻纱笼帐，然而直至此刻，男女主人却都未归来，实在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虽然没人，我们也不敢发出太大声响，本想细细搜查，却自房门之外传来女人的一声娇笑，随之而来的，还有‘哒哒’的高跟鞋声响。
蓉蓉眼疾手快，看准了一旁的衣柜，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就藏身进去。
衣柜宽敞，里面装了些零零散散的衣物。
蓉蓉在我身后，柔软的身体近在咫尺，她脑袋则轻轻抵着我的下巴，有细细的发丝悄无声息划过我的脸颊。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轻微打开的缝隙里渗出少许光亮。
黑暗让除视觉之外的所有感官异常敏锐，那缕微光则若隐若现，为整个空间蒙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纱，看不清也摸不着。
“今晚可累死我了。”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慵慵懒懒，像只猫：“我们早点歇息吧。”
一个男人的声音笑道：“好好好！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我们现在被百花宴的人盯上了，还没有实力跟他们对抗，干脆把洪福杀了，也算出出心口这恶气。”
“我明天就安排这事，百花宴欺人太甚了，这样下去，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就算把洪福杀了，也不能让洪福落到他们手上。”
接着便是一串笑声，以及衣物摩挲的声响。
衣柜门露出小小一道缝隙，若是细细去看，能瞥见房内那两人的身影。
我眯起眼睛，正要向外一探究竟，忽然眼睛被一只温润的手掌蒙住了。
耳边是男女低微的笑声与低喃，芳香缭绕其间，四周一片昏暗，由于被蒙住了眼睛，我什么也看不清。
还好，那两个人未做出不可描述的事情，说了一会儿话就睡着了。
蓉蓉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眼皮沉重，正是睡意渐浓之时，忽然听见木床上传来“吱呀”一道声响。
我的倦意倏然消散，透过那道小小的缝隙，望见一道纤细人影。
那个女人起身下了床。
听轻微的脚步声是走出了房门。
蓉蓉掏出一个塑胶小球，用手抓上面轻轻一捏，然后轻轻推开衣柜门，对着床下扔了过去。
小球悄无声息地滚到床下，冒出一缕青烟。
床上的男人没有丝毫动静。
几秒钟之后，蓉蓉推了我一下。
我把柜门轻轻推开一些，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那女人溜出宅院，还没有走多远，不时回头往后看。
我和蓉蓉利用各种掩护，跟在她后面。
那女人前行不远便停下脚步，站在街道角落的树荫之下。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她侧面的轮廓，冰肌玉骨、肤如凝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此时此刻那女人一双摄魂夺魄的双眼流盼生姿，绸缎般细嫩的皮肤被月光打湿，好似花树堆雪。
那女人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异常，勾起唇角，扬起一个满意的笑。
只不过，此时此刻，这一笑，就多少有点叫人毛骨悚然的意思了。
我皱了眉头，不知道这女人要干什么？
蓉蓉眸底微光一闪，抬起眼睫朝我神秘一笑：“这还不明白吗？半夜三更的，肯定是跟白天不方便联系的人见面。”
街道旁边的花草郁郁葱葱伸枝展叶，被微风与月光一晃，地上的影子也在悠悠拂动。
那女人只是停了一会儿，就继续往前走去。
静谧幽冷的夜风吹着身上，我们也跟着一直往前。
前面是一个巷子，不是很深。
寂静无声的巷道里，水银色月光洒在地面，映出野草扶疏的影子，这巷子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四周的人家都熄了灯，唯有一处毫不起眼的屋子亮着光。
微风拂过，灯光映照的轻纱窗帘被夜风扬起，如同在半空荡起的一缕水波，层层涟漪此起彼伏，露出纱帐里的几分灯光。
放眼望去尽是灰尘、裂痕与摇摇欲坠的蛛网，像个鬼屋一般。
那女人推开院门，不到十分钟，就从里面又走出来了。
果然是联系人来了。
待那女人走远后，我和蓉蓉推门走进了院子，直接往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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