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旭阳问张英出诊多少钱，张英洗干净手，算了算了，收了十块钱。
景旭阳给了钱，又犹豫着开口问：“张医生，我有个不情之请……”
张英举手制止了他：“不情之请就不要说了。
孩子你们想养就养，想送人就送人，那都不是我能管的事。”
景旭阳笑容异常苦涩：“我妹还小……不能就这么毁了。”
张英：“要不你们问问孩子爸，看他愿不愿意养？”
景旭阳叹了口气，景旭红声音很虚弱，鼓足力气说到：“哥，给刘向阳回封信吧！”
景旭红的去向不是什么隐秘，刘向阳打听到了她的插队地址，一直在给她写信，表示自己愿意负责。
张英为了听这个故事的后续，主动答应给孩子找点奶粉来。
其实李渣渣那边的奶粉就挺不错……
张英回到自己家后，系统才出来冒泡：“这个娃娃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
“如果没有你，这孩子会因为难产，最终母子双亡。
孩子活下来，你一下子多了一万功德。
所以你知道他怎么不错了吧？”
张英：“……我当年救下小安才多少功德！意思是这孩子将来能改变几千甚至上万人命运？”
“没错。”系统撺掇：“人家反正不想养孩子，你又不想生，不如把他收养了！
你不想生孩子是担忧孩子的不确定性，这个孩子带来这么多功德，未来肯定很好。”
张英：“滚远点！姑奶奶我只是不想生孩子吗？我还不想带孩子！
自己四个弟妹，林铃，还有外孙女，带的够够的了。”
系统老调重弹：“那你攒那么多功德有啥用？”
张英：“你催生这个劲头，如果我有爸妈在身边，估计也就这样了！”
系统：“……”
“一个人跟大势对抗，很寂寞的呀。大家都有，就你没有，你就是异类。”
“异类怕什么，异类也不耽误我吃喝睡觉。”
“忙忙碌碌，把时间填满，日子好过。很多人谈恋爱结婚是闲下来没事儿。
结了婚要生孩子，也是因为太闲了没事做。
两个人一起生活一辈子，总得有点共同的事去忙。”
张英不禁疑惑：“所以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系统：“我不是东西！”
系统沉默了。
张英心说：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东西了！
系统不吱声了，张英可是要吱声的：“人嘛，这一辈子，安逸享乐的时候，盼着时间慢点，再慢点。
担心一不小心，玩的太开心，再回头就百年身了。
相信每个人一生都会说好几次，如果时光能在这一刻永驻就好了。
可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时间流逝，百般不舍。
每个人都在催：再不结婚，好对象就被人挑光了！
再不生孩子，就老了！
生了孩子难道就不会老吗？
闲了没事结婚，跟闲来没事看电影，看小说，休闲娱乐，本质上没太大的区别。
所以他们才急急忙忙结婚，急急忙忙生孩子，都不管这么做对不对。
但是，结婚姑且还可以算是闲着没事就可以做的事。实在不行还可以离。
生孩子能吗？
孩子也是跟我们一样的生命体。
他们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个性，有自己的追求。他不是你想生就生，不想要就随手一丢的物件。
生了孩子，你的时间、精力，就被迫转移到孩子身上了。你的时间会过的更快，人也会老的更快。
在这种一个人带孩子的艰难里的时候，就盼着难关快点过去。
熬过去就好了，孩子上幼儿园就好了，孩子上学就好了，孩子上大学就好了，孩子长大了就好了，孩子结婚就好了。
在年复一年的煎熬中，也就把生命熬没了。”
系统忍不住出声：“那你真想好一辈子不生孩子了？”
张英：“我就是陷入短时间的情绪低落，觉得生命很没有意义。
想不出来人为什么要生孩子。
人又不是受本能驱使着行动。
以前女人一胎接一胎的生孩子，那是因为她们没有避孕措施，只能在怀孕、生产中渡过一生。有的人一辈子生十几个孩子。
如果给她们现在这么多避孕措施，我觉得他们也不会生那么多孩子的。”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生孩子？”系统很执着。
张英/：“我要不要孩子跟你有关系吗？
我如果有一天要生孩子，一定是在我自己有了要一个孩子的想法之后才去生。
而不是因为大家都要生孩子，或者任何人的要求，或者因为担心别人的风言风语去生。”
系统：“如果你丈夫想要孩子，你也不同意？”
张英：“对啊，我跟他结婚，是因为觉得他是个很好的伴侣。
我们能给对方所需要的，也能从对方身上获得自己所需要的。
他从小的生活环境，是我向往的。跟他结婚，我觉得可以弥补我所向往的另一种生活的可能性。
但是生孩子是两回事。
爱伴侣不一定爱孩子。
我总不能让我的孩子，跟原胜男似的，都不明白父亲能起什么作用？”
系统下线了。
张英回家后，从李渣渣那薅过来了四袋奶粉——怎么吃，都够吃到孩子的父亲对他的去向做出判断了。
景旭阳拿到奶粉，对张英千恩万谢。
张英：“谢倒是不用了。一袋奶粉三块八毛钱，票我就不要你的了，你看要几袋？”
景旭阳看起来也的确很心疼孩子，把四袋子奶粉都买下了。
就拿个碗装上温水化开，一点点的喂给孩子。
小孩饿极了就哭一声，吃到东西立马就不哭了。
几天下来，就又白又嫩。眼神很迷茫——这个时间段的孩子，还是个超级大近视呢，什么都看不清。
张英看着孩子，心生怜悯。
这小东西是哪里特别，值那么多功德？
无论他将来多么牛，现在都只是个屎尿都不受控制的幼儿。脖子还软的支撑不起头。
张英悄悄喊系统：“嘿嘿，给我咔嚓几张他吃奶、尿床的照片，等他发达了卖给他，怎么样？”
系统：“……分我一半。”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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