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宋献策拿着拟定的文书进宫。
李自成看过后，顿时勃然大怒：“这是多尔衮的条件？”
同盟协议上清清楚楚写着，天下各方势力废除帝号，以大清为尊。张献忠封西南王，李自成封西北王，蒙古诸部封察哈尔亲王，朝鲜国、日本国等，包括郑芝凤，全都封王。到那时，大清便会成为天下共主，四方诸侯国俯首称臣。
李自成完全无法接受。他打了一辈子仗，就是为了干掉大明，取而代之。如今建奴突然跑出来摘果子，他怎么可能答应？
宋献策见状，连忙解释道：“陛下息怒！臣看到这条要求时，也认为不妥，便据理力争。但刘良臣态度坚决，声称这是多尔衮的底线。若不尊大清为主，恐怕难以达成联盟。”
李自成冷哼一声，双目如电，说道：“朕的底线是帝号必须保留！其他条件都可以谈，唯独这一点，绝无退让余地！”
宋献策面露难色，迟疑片刻，继续劝道：“陛下，如今我们丢了陕北，仅剩关中之地，势单力薄。若不借助满清之力，恐怕难以抵挡明军的攻势。不如暂且服软，待灭了大明，再图后计。到那时，重新立帝号也未尝不可。”
李自成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厉声道：“朕早已不是当初的闯王！如今的朕是大顺的皇帝，肩负着大顺子民的期望！帝号若去，民心必散！朕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向满清称臣！”
宋献策见李自成态度坚决，只得低声说道：“臣明白陛下的苦心。但眼下形势危急，若不与满清联手，恐怕……”
“够了！”李自成挥手打断他的话，冷冷道，“这件事不必多言！你现在就去告诉刘良臣，想要合作，就必须按朕的要求来！帝号必须保留，否则，让多尔衮自己玩去吧！”
宋献策只得拱手应道：“臣遵旨，这就去传达陛下的意思。”
…………
当天午后，谈判重启。
宋献策与刘良臣分坐两侧，气氛凝重而紧张。
宋献策率先开口，语气坚定：“合作可以，但废除帝号这一条，必须去除。大顺的帝号绝不可废，这是陛下的底线。”
刘良臣闻言，轻轻笑了笑，缓缓说道：“宋先生，你不觉得如今的天下，‘皇帝’二字已经不值钱了吗？大清有大清皇帝，大明有大明皇帝，大顺有大顺皇帝，西南还有个大西皇帝，就连东海倭岛上还有个天皇。天下如此多的皇帝，岂不是乱了套？”
宋献策毫不退让，冷冷回应：“若天下只能有一个皇帝，那也必须是大顺的皇帝！这是底线，没得商量！”
刘良臣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说道：“你们的大顺如今仅剩关中一隅，明军兵锋正盛，若不与我大清联手，恐怕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你们难道真要等到明军杀过来，最后悲壮地去死吗？”
宋献策神色不变，冷冷回应：“我说过了，这是大顺的底线。即便是死，我们也不会做建奴的狗！”
话音未落，刘良臣的脸色突然变得黢黑。他本是汉人，却投降满清，全家因此遭人唾骂。宋献策的话，无疑戳中了他的痛处。
宋献策意识到自己的话太伤人了，但谈判桌上，顾不得许多了。
“哈哈，哈哈哈！”刘良臣突然站起身，放声大笑，甚至笑出了眼泪。
“既然李自成如此固执，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撑到几时！”
说罢，刘良臣一甩袖袍，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宋献策看着刘良臣离去的背影，心中明白，这场谈判已经彻底破裂。
…………
宋献策回到宫中，向李自成禀告谈判结果。他神色凝重，低声道：“陛下，如今谈判彻底破裂，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靠自己又如何？”李自成闻言，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当年起兵时，手下不过数百人，地盘不过一隅之地。天下是打出来的，不是靠谈出来的！更何况，建奴狼子野心，就算跟他们合作，也要时刻提防多尔衮背后捅刀子。如今谈判破裂，反倒省了与他们勾心斗角的麻烦！”
宋献策心中稍安，但仍有些忧虑，说道：“陛下，如今明军兵锋正盛，我们若不主动出击，恐怕会陷入被动。大军已经准备就绪，是否按原计划出兵？”
“不！”李自成缓缓抬起手，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多尔衮也要与大明决战，朕若此时出兵，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给刘宗敏传话，出征之期延后，让田见秀也撤回来，暂且按兵不动，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宋献策点头应道：“陛下英明！如今局势复杂，各方势力都在观望，我们确实不宜轻举妄动。不如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再作打算。”
李自成望着窗外的天空，缓缓说道：“崇祯改革新军，兵锋正盛，但大明内部积弊已久，未必能持久。多尔衮野心勃勃，张献忠反复无常，郑芝凤远在海外，这些人各怀鬼胎，所谓的联盟不过是权宜之计。朕倒要看看，他们能撑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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