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是为了得分，月考也一样。
实验楼上有放映机和微机室，更大的空间用来考试。
一个个凳子从教室里被搬到实验楼，一个个屁股或蹲或坐在地上，一张张卷子从前排传递到后排。
地理和英语被安排在午后，魏无羡蹲在一个很适合犯困的地方，看天书一般看着试卷。
中午吃的太饱，他已经没有力气写字了。卷子上没有字，只有一把洒满阳光的躺椅，吸引着他乏累的身躯。
监考老师背着手，转悠了几圈，见大家都很安静，放心地坐在讲台上打起了盹。
有几个学生开始躁动起来。林阿菁坐在蓝忘机右后排，撕了张纸揉成团，朝着蓝忘机凳子上砸去。
蓝忘机写字的手一停，伸出小拇指把那个小纸团拨了下去。
林阿菁一脸失望。
不一会儿，讲台上传来监考老师均匀的鼾声，下面的同学更加肆无忌惮。有的甚至在草稿纸上写上答案，举起来让别人看。
温晁高兴坏了，在草稿纸上记下了一堆人的名字。
月考成绩第二天就出来了，第一名是蓝忘机，第二名是金光瑶，第十九名是魏无羡，第二十一名是聂怀桑……
虞紫鸢把魏无羡叫到备课室，指着试卷上的空白处，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魏无羡，你是不是飘了？照这个样子下去能考上大学吗？”
“只怕大学门边都够不到？以后回家耕那二亩地吗？”
魏无羡垂着头，看见虞紫鸢小拇指上的美甲掉了，露出微红的颜色和白色的月牙。
那画了花朵的指甲盖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他低着头悄悄在地上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你以全校第三的名次考进来，想以全校倒数第一的名次考出去吗？”
魏无羡摇摇头。
虞紫鸢：“从今天起，我专门抓你，直到下一次月考！”
魏无羡习惯性点点头。
…………
清晨和夜晚会有凉风，五点一过，宿舍楼在闹钟铃声中沸腾，凉水洗去惺忪，教室里最先早读的是电灯。
虞紫鸢的红裙子从讲台上飘到最后一排，单手拧起还在昏昏欲睡的魏无羡耳朵。
“你，站起来读！”
耳朵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引来全班小心翼翼的围观。
魏无羡揉揉耳朵，拖着千斤重的身体站了起来。
昨天晚自习下课，他和聂怀桑围着校园转了一圈，在操场西北角找到一摞砖头，在墙上找到高年级凿出来的洞。
踩上砖头，登上墙上的洞，能翻出去。
墙外是被前者踩出来的小道，沿着小道翻过土堆，可以来到镇上。
镇上一家新开的网吧，通宵只要十块钱。
两人为了这个发现而欢欣鼓舞，兴奋的整夜睡不着觉。
“羡哥，你带的钱够吗？”
魏无羡从被窝里伸出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儿，“嘘！小声点儿！”
他们住的宿舍是大通铺，上下两层可以睡下二十人。
温晁是纪律委员，虞紫鸢布置的有纪律任务，一张笔记本上每天必须要写满十个人。
他在黑暗中竖起耳朵，希望能听见另外的声音。聂怀桑滚进魏无羡的被窝里，两人整天吊儿郎当，是笔记本上的常驻人员。
“你放心啦！哥请你通宵！”
“羡哥大气！羡哥威武！请受小弟一拜！”
魏无羡轻轻笑出声，一翻身踢醒了蓝忘机。
调皮的风拍打着窗棂，蓝忘机背对着他，睁开眼看见远处的树杈随风舞动。
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临床还在窸窸窣窣，月光缓缓爬过裂开一角的窗户上，他看见一只手，轻轻举起，又轻轻落下，在他背上拍了拍。
“对不起呀！睡吧！睡吧！”
偷偷熬夜的不止魏无羡和聂怀桑，两人借着月光无声打牌，蓝忘机睡不着了，从怀中拿出小抄，默默记着化学公式。
聂怀桑兜里总是装着扑克牌，随时随地都能掏出来厮杀一局。
他的牌技经过三年的洗礼，渐渐屈居人后，愿意和他玩牌的人，几乎都从小白变成了大佬。
只要在校园里能见到他，就能看见他嘴角常常挂着的一句话。
“这把不算！你耍赖！重来！”
“让让我吧！这把让让我还不好？”
魏无羡的瞳孔从浸满月光的红桃 K 上散开，重新在书本上聚焦。
虞紫鸢眼光犀利，能把他穿透一般，“昨晚干什么去了？”
“伯母，昨晚一整晚都在宿舍里呀！”
虞紫鸢眼皮一动，“在学校里叫我老师！”
“好的伯母！”
在她还没有嫁给江枫眠的时候，就知道他和魏长泽走的近。
魏母去世之后，魏无羡更像是他的半个儿子，虞紫鸢有时候觉得，江枫眠对魏无羡的感情，比对江澄的感情都要深。
魏无羡调皮捣蛋，受罚的是江澄，魏无羡上树掏鸟窝，挨骂的是江澄，魏无羡贪玩儿不爱学习，错的还是江澄。
虞紫鸢生了两个孩子，两个都是出了月子就来学校上班，相比她出名的古板严厉，她更像是家中有地位的父亲，江枫眠更像是溺爱孩子的母亲。
“我跟魏长泽是过命的交情！对魏无羡照顾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江枫眠做了一桌好菜，用勺子挖出一块儿肥肉，送进江厌离嘴里，“那孩子聪明实诚，心眼儿不坏！”
“阿离，你要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样，对待他啊！”
虞紫鸢端起碗把稀饭一饮而尽，碗底重重摔下，发出一声清脆的断裂声音。
“江枫眠，你不说实话。”
江枫眠把江厌离抱在腿上，擦掉她嘴角的菜，“虞紫鸢，我说的就是实话。”
“你对他好，难道不是因为藏色？”
江枫眠脸部肌肉明显跳动，“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
随后抱起江厌离离开了饭桌。
江澄偷眼打量，虞紫鸢紧紧握住筷子，强忍着怒气没有把桌子掀了。
魏无羡用书盖着脸，张开嘴哇哇背书，那模样能骗过其他老师，但是骗不住她！
她手中正好有根戒棍，狠狠敲他头上，“魏无羡，下次月考你考不到全班第一，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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