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内的风带着青特有的、浸透神魂的微凉,悄然拂过石桌表面那亘古不变的棋局,却吹不散那股沉淀了无数岁月、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沉寂。
杨灵指尖虚悬在棋盘上方,并未真正触碰棋子,只是细致地感受着其中如呼吸般隐晦流转的古老道韵。
忽然,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眉头紧锁的苗厉,语气平淡道。
“苗前辈,此局当真如传闻所言,千年以来,从未有人能窥得一丝破绽?便是连半步破局,触及核心边缘的修士,也未曾有过?”
苗厉闻言,缓缓收回要被棋盘吸进去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石凳边缘冰凉湿润的苔藓,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种翻阅尘封史册的肃穆。
“在那位魔主彻底封锁青墟天,将其化为自身猎场之前,我耗费巨大代价,搜集到的所有残存记载都指向一个事实。”
“至少有三十余位修为精湛、心高气傲的元婴修士,曾专程登顶此峰,意图破解此局。其中,甚至包括了来自隐洲‘弈仙宗’的那位太上长老,其修为已至元婴后期,毕生浸淫棋道,早已达到‘以棋入道,弈棋布阵’的宗师境界,曾凭一手‘星罗棋布阵’困杀过同阶强者。”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仿佛亲身经历了那恐怖的一幕。
“可据某位幸存者留下的描述,那位弈仙宗宗师,刚刚在那石凳上坐定,指尖甚至还未真正触及棋子,只是凝聚棋意试图推演……整个人,便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去,化作一缕淡淡的青烟,瞬间消散在凉亭之中,没有留下任何灵力波动、血肉残骸,甚至……连一丝存在过的痕迹都仿佛被彻底抹除。”
“而这,并非孤例。”
苗厉的声音压得更低,目光扫过棋盘上那些沉默如深渊的黑子。
“约莫百年前,我黑灵盟内一位以胆大和谨慎着称的元婴长老,自恃准备万全,邀请了三位在棋道上各有建树的散修大能一同登顶,打算集四人之智慧,合力破解此局。”
“结果……第一位被推选出来执棋的长老,刚刚拿起一枚白子,还未落下,他的身体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最终……竟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诡异地‘渗入’了他脚下的石阶,与这凝气峰化为了一体!”
“剩下的三人,当即放弃,仓皇下山……却在半途,极其‘巧合’地遭遇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空间裂缝风暴,尽数殒命。”
他抬起头,看向杨灵,眼中是看透某种规律的明悟与沉重。
“后来我反复推敲才想明白,或许从他们升起‘强行破局’、‘以巧破力’念头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踏上了错误的道路。此局……考验的恐怕并非棋艺本身。”
杨灵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接话。
凉亭外,那些不知名的古树沙沙作响,枝叶间流淌的微弱灵光随之明灭不定,仿佛在无声地印证着苗厉口中那一个个血淋淋的失败案例。
沉重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石桌上那黑白分明的棋局,依旧保持着亘古的沉默,如同两位冷眼旁观万古兴衰的至高存在。
良久,杨灵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笑声打破了死寂,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自信。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棋盘,语气平静,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或许,前人并非败于棋局本身,而是败给了恐惧,败给了方法。此局……我能破。”
苗厉猛地转头看他,眼中先是闪过极大的错愕,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言论,随即这错愕化为一丝带着无奈与苦涩的淡笑。
“杨小友,此刻便莫要说笑了。你我皆是各道之人,毕生精力倾注于灵力修炼、神通法术,于棋道一途,可谓从未涉猎,连入门都谈不上。”
“更何况,千年岁月,多少惊才绝艳、专精此道的宗师都折戟沉沙,化为枯骨尘埃,我们……又凭什么能成为那个例外?”
苗厉并非刻意贬低杨灵,而是这“破局”之事,早已超出了力量与技巧的范畴,触及到了某种更本质、更危险的层面。
“苗道友心中,其实早已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不是吗?”
杨灵没有直接反驳他的质疑,而是抬起眼,目光如锋利刀刃,直刺苗厉内心深处。
“你我都心知肚明,这所谓的‘千古一局’,绝非凡俗间的棋艺博弈。它更可能是一种‘道’的显化,一种规则的考验,甚至是一份传承的筛选。我是否精通棋艺,在此刻,反而成了最不重要的因素。”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变得锐利,直接挑明了两人合作中最核心的信任危机。
“重要的是,我有敢于试错、并且承担试错代价的底气。只是,我信得过我自己的底气,却未必能完全信得过身边的你。若在我落子试探,遭遇反噬,处于最脆弱境地之时,苗前辈你会不会……做出一些符合你‘邪道巨擘’身份的选择?”
苗厉闻言,先是一怔,随即脸上露出了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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