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虚拟空间的滤镜，为镜流清冷的面容镀上一层暖金色的柔光。她唇角那抹罕见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像是冰封已久的湖面突然漾开的一圈涟漪，美得令人心颤。
赵玄一时看得怔住，片刻后才回过神来。他轻轻抬起手，做出一个邀请的姿势："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要一起去看看吗？"
镜流望着那只伸来的手，银白色的睫毛微微颤动。虚拟世界的星光落在她的眼眸中，像是揉碎了一整个银河。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连周围嬉闹的上官墨和洛璃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终于，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那只常年握剑的、骨节分明的手，此刻竟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当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赵玄的掌心时，停顿了一瞬，像是跨越某个无形的界限需要莫大的勇气。
"......好。"
这个简单的音节轻如叹息，却重若誓言。她的手指终于轻轻落在赵玄的掌心，冰凉而柔软，像是握住了一片月光。
赵玄小心翼翼地收拢手指，他引导着镜流走向——鳞渊境。
"喂喂！你们两个别想偷跑啊！"
上官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玄回头看去，只见她一手拽着赵萱，一手拉着洛璃，风风火火地追了上来。
赵玄无奈地笑笑："那就一起来吧。"
他调出导航界面，带着众人传送到了一处全新的场景——鳞渊境。当数据流散去，展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震撼人心的景象：巨大的建筑雕塑盘踞在碧蓝的海面上，水天一色间。
"我去！这里居然有海！"上官墨惊讶地张大嘴，"我还以为这种飞船都是不会设置海洋的呢！"
赵萱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她不由自主地走向海边，看着虚拟的浪花拍打在脚边。洛璃则兴奋地蹲下身，试图捧起一汪海水，却发现液体在指尖化作了闪烁的数据流。
"鳞渊境是罗浮持明族的圣地，"赵玄解释道，“持明族就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镜流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一般，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死死锁定远处那座巍峨的宫殿。下一秒，她竟不顾形象地奔跑起来，银白色的长发在身后飞扬，朝着显龙大雩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镜流姐？！"上官墨惊呼一声，赶忙追了上去。
赵萱和洛璃人也察觉异样，紧随其后。
赵玄则是觉得不出意外，毕竟，这，就是他准备的礼物。
众人穿过蜿蜒的沙地，来到那座气势恢宏的殿宇前。只见镜流呆立在台阶处，仰头望着上方某个位置，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
“镜流姐这是什么了？”追上镜流的上官墨疑惑发问，但是随着她抬头看去，就见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副场景。
只见在显龙大雩殿斑驳的光影中，五道身影如古老的浮雕般静立在雕像之下。
最左侧的银发男子垂落的长发似星河倾泻，玄色衣袍在光线下凝成一道深邃的剪影，紧挨着他的是位墨发如夜的身影，素白长衫不染尘埃，额前一对龙角在光晕中折射出玉质的光泽。
中央的银发男子将发丝高束成凛冽的马尾，战甲覆盖身躯，嘴角带着笑意。右侧的蓝发少女裙裾翻涌着，红宝石般的眼眸倒映着身旁少女；而她身畔的紫发少女兽耳轻颤，粉蓝衣袂跳跃着生气。
"他们是谁？"上官墨悄无声息地挪到赵玄身侧，耳语轻如叹息。连素来活泼的她都被这肃穆的氛围感染，小动作都没有了。
赵玄的目光掠过那些栩栩如生的虚拟身影，声音带着几分感慨："云上五骁......镜流姐曾经的战友。"
每个字都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空旷的殿宇中漾开涟漪。镜流仍仰望着中央那位紫发狐耳少女，指尖无意识蜷缩，仿佛要握住不存在的剑柄。赵玄看见她喉间细微的滚动，像是咽下了千钧重的话语。
"持明龙尊，饮月君。"赵玄的视线转向墨发龙角的虚影，"工匠应星。"他望向白发少年少女，"还有这位——"目光移至紫发兽耳少女时，她突然俏皮地眨了眨眼，竟是系统随机触发的动态特效。
镜流忽然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所有波澜已沉入寒潭深处。"都过去了。"
镜流转过身来，银白色的长发在虚拟的夕阳中流转着淡金色的光晕。她眼中的波澜已然平息，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只是唇角还残留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弧度。
"多谢你，赵玄。"她的声音很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真挚。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星辉石手链。
赵玄温和地笑了笑，目光扫过正在消散的"云上五骁"虚影："能让镜流姐再见见昔日战友，也算是我尽了份心意。"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试图冲淡空气中那份沉重的怀念。
上官墨难得安静地站在一旁，洛璃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特殊，小手紧紧攥着赵萱的衣角。赵萱则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雕像下的镜流，她确确实实能感受到那时镜流与现如今的差别，那时的镜流，还没有现如今这样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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