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健笑了：“现在姜桃也不差，你看那棵最高的树，她刚从上面下来。”
两人一边摘桃一边聊，姜桃在旁边听着，时不时问一句：“我奶奶当年真的敢跟乱兵叫板？”“她真的给扶苏爷爷送过桃干？”
“真的。”孙健把一个大桃子塞进她手里，“你奶奶啊，是个了不起的姑娘。”
摘完桃，姜石杀了只自己养的鸡，炖了锅香喷喷的鸡汤。几人坐在老桃树下吃饭，鸡汤里飘着桃片，甜丝丝的，别有一番滋味。
“俺们村想办个‘桃林故事会’。”姜石喝了口酒，慢悠悠地说，“就请你俩来讲讲石门山的故事，讲讲俺们姜家跟这里的缘分。让娃娃们知道，这桃林不光能结果子，还藏着老辈人的念想。”
“好啊。”扶苏立刻答应，“不光我们讲，还可以让孩子们把听到的故事画下来，贴在村里的墙上，就像博物馆的展柜一样。”
孙健也点头：“我还可以给他们做些小模型，比如烽火台、秦直道，让故事更明白。”
姜桃听得眼睛发亮：“那太好了！我这就去跟村里的人说！”
没过多久，“桃林故事会”就在姜娞村开起来了。孙健和扶苏每周去一次，孙健用纸板和木棍做了烽火台模型，一拉机关，还能“冒”出狼烟；扶苏则带着孩子们在地上画秦直道，用石子当战车，用树枝当士兵，演示当年的行军布阵。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问：“扶苏爷爷，你当年真的骑着红毛骡子赶路吗？它真的生崽了吗？”
扶苏笑着点头：“真的，它叫赤骥，性子可倔了，但护崽得很。”
“那我给它画张画吧。”小姑娘拿起蜡笔，在纸上画了一匹红色的骡子，旁边跟着个小小的骡崽，背景是长长的秦直道。
孙健把画收起来，说：“这画好，回头贴在记忆步道的赤骥地砖旁。”
日子一天天过，桃林故事会成了姜娞村的新传统。不光孩子们爱听，连村里的老人也常来凑趣，有时还会补充几句：“俺爹说，当年石门山的烽火台亮起来时，村里的男人都要去帮忙搬石头加固城墙呢。”“俺奶奶见过扶苏公子，说他穿得朴素，跟咱庄稼人一样亲。”
这些零散的记忆，像一颗颗珠子，被孙健和扶苏用故事的线串起来，成了一串闪闪发光的项链，挂在姜娞村和石门山的脖子上。
冬天来时，桃林的叶子落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指向天空。孙健和扶苏踩着雪去看姜媛的坟，墓碑旁新立了块小石碑，上面刻着扶苏写的“守林人姜媛”，旁边栽的桃树苗裹着草绳，在寒风里稳稳地站着。
“等明年春天，它就发芽了。”孙健拍了拍树苗。
“嗯。”扶苏望着远处的石门山，山顶盖着雪，像戴了顶白帽子，“桃花会开，故事也会接着讲下去。”
回去的路上，雪越下越大，自行车辙很快被白雪覆盖。两人推着车慢慢走，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开。
“你说，咱这算不算把上辈子的遗憾，都补上了？”孙健忽然问。
扶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姜娞村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在雪夜里像颗颗暖星。“不算补遗憾。”他笑了笑，“算给过去的人报个信——你看，日子挺好的，你们护着的地方，现在也被好好护着哩。”
孙健想了想，觉得这话在理。他掏出揣在怀里的桃干，分给扶苏一块：“吃点，暖和。”
两人咬着桃干往回走，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里。雪落在他们的头发上、肩膀上，像撒了层糖霜，却不觉得冷。因为他们知道，不管风雪多大，总有那么些人和事，像桃林里的老树根，深深扎在土里，默默汲取着力量，等春天一到，就会抽出新的枝芽，开出满树繁花。
平静的生活似乎很短暂。就在二人准备离开石门山的时候。却无意间被赵家洞村的村民给拦住了去路。
他们纷纷请求孙健和扶苏留下来，保护修缮。先祖留下的赵家洞石窟。那是周人先祖，曾经住过的地方。都在半山腰的悬崖上。一个个石洞，被文物贩子光顾破坏。那些外来的盗墓者，都善于伪装。老实本分的农村人根本辨别不出来。也看不出他们是在搞什么。
所以当村民们听说扶苏和孙建在石门山的事儿。都特地来找他们的。
孙健听了，便一下子想起了前世的记忆。村民们说的赵家洞石窟，他之前好像去过。记得还和扶苏上去过。
而且赵家洞村离石门山不远。就十几里地。记得上一世，赵家洞村旁边的山上。经常闹土匪，他们勾结北边的家牧族胡人。经常骚扰大秦边境上的村民……
孙健正想着。扶苏突然开口说道:
“哎呀，赵家洞村了，那之前我们去过的。”那个时候我和蒙恬大将军驻守边疆。经常奉命去哪里巡视边境，消灭|匪徒？
孙健被扶苏的话拉回思绪，他抬眼看向围在身前的村民们，只见他们脸上满是恳切与焦虑，风霜刻画的皱纹里藏着对先祖遗迹的珍视。为首的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鬓发斑白，手里拄着根磨得光滑的枣木拐杖，此刻正颤巍巍地作揖：“两位壮士，俺们知道这事儿强人所难，可赵家洞石窟是俺们村的根啊。祖辈传下来的话，说那是周人先祖避战乱时凿的，洞里还有石刻呢。前阵子来了几个外乡人，说是来采风的，背着画板在山脚下转了好几天，后来就有人见他们半夜往悬崖上爬。等俺们察觉不对，上去一看，好几处石洞的石壁都被凿了，有些石刻被撬得不成样子……”
老者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旁边一个中年汉子接过话头：“那些人精得很，穿得跟教书先生似的，说话文绉绉的，问他们就说研究古物。俺们庄稼人没见过世面，哪懂这些？等发现石壁被破坏了，人早就没影了。这几天又听说山那边来了几个陌生人，鬼鬼祟祟的，俺们实在没办法了。听石门山的猎户说，两位壮士身手不凡，还懂些古物的门道，就斗胆来求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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