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在北境长大，盛京待得时间也不多，偶尔听别人和母亲提起过，长公主与驸马伉俪情深。”
谢渊想起小时候会经常随着父亲一起去北境，母亲也在身边，还会每隔半个月写信到盛京，他原本以为是写给舅舅的，有一次母亲看着信叹气，他才知道是写给姨母的。
母亲说姨母子嗣艰难，药不知吃了多少，就是没个动静。
但他那时候年纪很小，只有一点模糊的印象，再后来便少听到母亲说姨母不孕的事情了。
再后来，便是他六岁时，盛京传来消息说是驸马被马踢死了，姨母心如死灰，想要随驸马而去，被嬷嬷发现才救回来。
最后舅舅下令，若是姨母自缢，便给驸马定个大不敬的罪名，且不能与姨母合葬，这才叫姨母歇了自缢的心思。
随后姨母便整日吃斋念佛，一直到如今。
“想不到还是个痴情女子。”苏晚晚闻言念叨了一句。
虽然她觉得长公主不应该是个恋爱脑，但先前说了，长公主毕竟当年贵为公主，和皇帝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别说她不能生育，她就是在府里养几个面首怕是驸马都不能置喙什么，除非他能冒着得罪皇家的风险指摘长公主。
能让长公主因为子嗣而为难成这样，除了和驸马恩爱，确实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
谢渊不知道苏晚晚想什么，只见她一会蹙眉，一会又笑，表情很是丰富，从长公主府里带出来的那丝丝沉闷，也在此刻消散了。
他看了看外面天都要擦黑了。
谢渊想了想犹豫着开口，“时候不早了，竹家这会怕是都等着你的消息呢，你快些回去吧。”
往日里这个时辰，他们二人若是相见，苏晚晚定然会嚷嚷着日头还早，让他留下来陪她用饭，然后点一桌子菜。
但今日不同，苏晚晚闻言看了一眼天色，便急匆匆的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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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家众人虽面上镇定，但心里急的不行。
尤其是下午的时候，不少官员知道竹老爷子涉嫌下毒谋害长公主，纷纷派人前来打探。
那些府里的下人狂妄至极，明晃晃的在府门外晃悠，询问时声音还贼大，生怕别人不知道今日在长公主府上发生了什么。
特别是后来长公主府上的人带着大理寺的人，从家里将竹老爷子带走之后，有些人干脆连装都不装，甚至写帖子来落井下石。
一直到苏晚晚回府说，“明日去接外祖父回家。”
一家人悬着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接着便是准备明日去接竹老爷子的事情，竹行文问了苏晚晚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苏晚晚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这次还要多谢王爷了！”竹行文感叹道，“若不是王爷，父亲这遭怕是有去无回。”
苏晚晚趁机询问，“那舅舅可能猜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竹行文的回答自然是和先前的一样，若是他能知晓，也不至于发生这番事情。
苏晚晚叹了口气，那只能看能不能“撬开”外祖父的嘴了。
......
但第二日，苏晚晚就知道答案是否定的。
竹老爷子年纪大了，虽然只是在牢里待了一晚上，但精神头已经和前一日大不一样了。
要接人，先要大理寺那边结案文书出来了，竹家拿着东西才能去接。
等接到人，也是到了晌午，竹老爷子在牢里只吃了一顿饭，他自己又知道长公主是因为何事针对他，便以为自己这遭是回不来了，存了死志，人便瞬间老了许多。
看到竹老爷子短短一日已经颓败成这样，竹家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赶紧将人接回家中。
竹老爷子在回家的路上，强撑着精神听竹行文说了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只对着苏晚晚叹了一句，“王爷虽好，但高处不胜寒”后，便晕了过去。
竹老爷子病了，来势汹涌。
让府外的大夫来看过，都说是强弩之末，苏晚晚偏不信邪，日夜照顾了十多日，把竹家多年来攒的名贵药材都用了一个缺，才把竹老爷子的命给吊着了。
这些日子一连的晴天，日头不错，苏晚晚见外祖父情况好些了，便想出门晒晒太阳。
起身猛了，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外面雷声滚滚，已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晚晚，你醒啦？”
竹婵端着药碗进来，便瞧见倚靠在床边的苏晚晚。
“我怎么了？”苏晚晚不知所云。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医术好？连你自己发热都不知道！”竹婵抱怨着将药递过去，“诺，先喝了药再说！”
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苏晚晚觉得手上没力气，放下碗的时候还差点松开手。
竹婵见状不敢再让她端碗，门外有婢女送来清淡的米粥，竹婵接过一口一口的喂给她吃。
“你啊，说咱们兄弟姐妹就你医术好，非要亲自在祖父跟前照顾，祖父如今是稳定了，你却差点见了阎王爷！”
“有些事情你大可不必亲力亲为的，使唤下人去做便是了，现在可倒好，一睡便是三日，太医都来了五六趟啦！”
苏晚晚惊了，“我睡了三日？！”
竹婵点头，继续喂粥。
“那......那有没有人来找我？”苏晚晚问。
谢渊找不到她人，会不会着急？
想到这里，苏晚晚一愣，谢渊会因为她而着急吗？
竹婵“嗯”了一声，“还不止一个人呢。”
苏晚晚问：“是谁？可留下什么信件吗？”
说话间，一碗粥已经见底，苏晚晚探着身子往外面扫视，被竹婵摁了回去。
她指了指外面的书桌，“都在那边放着呢，你回头去看便是，但是现在......”
竹婵将苏晚晚摁倒在床上，“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快点好起来才行！”
苏晚晚拗不过她，只好乖乖躺下，竹婵还在床头帮她点了安息香，不出一刻钟苏晚晚便睡了过去。
......
入夜。
一道身影翻窗而入，缓缓停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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