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遥独自下了楼,酒店大堂空旷安静,只有咖啡角还亮着暖黄的灯光。
她走过去,点了一杯热美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是酒店精心布置的、覆着白雪的庭院景观,灯光下显得静谧美好,却更衬得她内心的孤寂。
以前,这种时候,她总会叽叽喳喳地打电话给宫文骏,或者直接跑去他那里,拉着他一起吃东西,说八卦,抱怨琐事。他总是耐心听着,纵容地笑着,把剥好的坚果或水果推到她面前。
可今晚……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楼上某个房间的方向。今晚,他坐在李若颖身边,细致地为她剥虾,挑鱼刺,目光温和地落在那个女人身上,甚至没有像往常那样,留意到她碗里有什么不爱吃的菜。
那种被忽略、甚至是被“取代”的感觉,在此刻寂静的夜晚被无限放大,化作细细密密的酸涩,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心。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胸口闷得发慌。滨城这里,雪景再美,也仿佛成了成双成对者的背景板,而她这个“妹妹”,在这里显得突兀又可笑。
一种强烈的、想要逃离的冲动攫住了她。
她不想留在这里,看着别人的圆满,反衬自己的孤单。
她猛地喝了一大口苦涩的咖啡,拿起手机,迅速打开了航班查询软件。她不想告诉任何人,也不想被找到。
此刻,她只想离开,去哪里都好,只要能脱离这个让她心烦意乱的氛围。
屏幕上,深夜和凌晨的航班不多。
她目光扫过,看到一个一小时后飞往应城的航班还有余票。
应城?一个热闹又充满烟火气,与她此刻心境截然相反的西南古城。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单付款。
关掉手机,她深吸一口气,拎起自己随身的小包,起身走向酒店门口。
没有回房间拿行李,那里只有些日常用品,不重要。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平静地说:“去机场。”
车子驶入夜幕,将灯火辉煌的度假区抛在身后。
南宫遥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模糊雪景,心里乱糟糟的。
她知道自己有些冲动,有些任性,可那股莫名的委屈和失落,让她只想遵从内心最直接的反应——逃。
车窗外的路灯连成模糊的光带,像她此刻纷乱心绪的具象化。
冲动过后,疲惫如潮水般涌上,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自虐般的决绝。
没有托运,只有随身小包,过安检,登机。
当舱门关闭,引擎轰鸣着将地面的一切推远时,她才真正感觉到,那根一直系在她和宫文骏之间的、无形的线,似乎被扯紧了,又似乎……即将断裂。
而就在她离开后不久,宫文骏的房间。 李若颖已经礼貌地告辞,回了自己房间。
宫文骏站在窗边,手中握着一杯水,目光沉静地望着窗外。他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显示着一条刚刚收到的、来自秘密保镖的简短信息:【宫总,大小姐独自乘出租车离开酒店,方向机场。】
【宫总,大小姐买了前往应城的机票。】
“应城……”他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嘴角扯起一个极淡的、近乎自嘲的弧度
他原本的计划,是在滨城,通过李若颖的强烈刺激,给她落差,逼她面对自己的内心。没想到,她却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一刀切断了所有他精心布置。
理智上,他应该趁热打铁,加大火力,逼她就范。可该死的,他就是不放心。哪怕知道暗处的保镖足够专业,那种她脱离他视线范围的不确定感,像细微的蚁噬,啃咬着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几乎没有更多犹豫,他拿起内线电话,简短吩咐助理:“帮我改签最早一班去应城的机票。”
“宫总,那这边和邵氏的合作洽谈……”
“推迟。理由你定。”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同一时间,南宫适的套房内。
司南刚从浴室被抱出来,裹着柔软的浴袍,脸上红晕未消,发梢还滴着水。她靠在南宫适怀里,想起刚才的事,还是忍不住嘀咕:“你就真不担心遥遥?她一个人跑去那么远……”
南宫适用干燥的毛巾温柔地擦着她的头发,闻言笑了笑,那笑容里有着掌控一切的沉稳与对妹妹的深切了解:“担心,但不必过度。她有保镖,阿骏也会跟过去。更何况……”
他停下动作,看着司南清澈的眼睛,“遥遥,没你想的那么脆弱。她只是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忘了自己也有爪子。这次,正好让她找找。”
“当哥哥的,你们这样算计她,让她伤心难过。”司南蹙眉。
“我可没有,”南宫适搂紧她,连忙否认:“我和你一样,最多是知情不报。”
他直接把她也拉下水。低着头,下巴轻蹭她的发顶,安抚道:“阿骏有分寸。他比任何人都怕伤到遥遥。他的那些‘算计’,底线永远是她的安全和快乐。”
“哪像某人,”他忽然吻了吻司南的耳垂,满意她轻颤的表现,“之前不愿意顺从自己的内心,我也很伤心很难过。”
司南脸更红了,羞恼地捶他一下:“……又扯到我!”
“这是真理。”南宫适低笑,关掉大灯,只留一盏昏黄的壁灯,将她圈进怀抱,“感情这事,有时候就需要一点‘坏’,一点‘逼迫’,才能捅破那层自以为是的窗户纸。睡吧,宝贝儿,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有我们的事……”最后的话语,消失在温暖的被褥和渐深的夜色里。
应城,凌晨三点。
南宫遥拖着疲惫的身体,入住了一家提前在网上看好的、颇具设计感的独栋庭院民宿“寂光”。
老房子改造,夯土墙,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寂静的院落和一棵姿态嶙峋的古树。关上门,反锁,将包包随意丢在地上,她终于彻底关掉了手机。
世界瞬间安静到耳鸣。
没有他的电话,没有他的信息,没有那些她熟悉的、无处不在的关切。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刺痛的自由感包裹了她。
她把自己埋进柔软冰冷的被褥里,闭上眼,以为会失眠,但极度的情绪消耗让她几乎瞬间坠入黑暗。
次日,南宫遥在陌生的床上醒来时,天已大亮。
阳光透过古朴的窗棂,在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没有熟悉的唤醒电话,没有提前备好的早餐香气,只有一片寂静。
她怔忡了几秒,才彻底清醒——自己真的离开了滨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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