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淼起得太早，依靠着飞机侧窗睡了过去。
路过的空姐小心翼翼地取来毛巾，盖在了这眉头紧蹙的少女身上，正准备放缓步伐离去。
就听到何清淼握在手中的手机响起了提示音。
“您的店铺收款元。”
空姐嘴角的怜惜一顿，重新恢复了营业笑容。
果然，不要可怜有钱人。
她看着小姑娘上飞机起眉眼间就萦绕着浓浓的愁绪，像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现在她忽然觉得对方就算不容易，也是睡后收入能轻松抵成百上千个她。
更应该可怜的是来例假还得穿高跟鞋微笑服务的自己啊，呜呜呜。
空姐恍恍惚惚地走了。
陷入梦境的何清淼并不知道她昨天刚开的店铺，已经迎来了第一个大单。
飞机快落地的时候，何清淼被面色略微有些复杂的空姐叫醒。
她道了声谢，就整理了下随身携带的东西。
等飞机舱门打开后，就拎着包匆匆离开了。
何清淼已经想清楚了。
配阴亲这种属于封建迷信，不属于犯罪的情况。
叫警察的作用可能确实不大。
毕竟退一万步说，她妈死的时候还没跟何建国离婚，所以埋也是埋在何家的族地里。
但她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何清淼一下飞机，就在茫茫接机人群中找到了熟悉的老同学。
她看着对方穿着灰扑扑还沾着尘土的衣裳，打趣道，“没想到你这个文化遗产管理的毕业生，最后被组织调剂去考古挖掘啦！”
于梦气得给了她一拳，“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最近下墓多的都跟土木工程出来的那样，满身泥了！再说了，要不是我这专业对口，谁能帮你撬你妈的墓啊！”
尽管听着有些地狱笑话，但于梦跟何清淼两人小时候就常玩在一起。
也不避讳这些事情。
更何况，这次确实也没办法，得找于梦这个本村人帮帮忙。
两人考虑到时间紧迫，也不多闲聊了。
何清淼坐上于梦开来的面包车，将行李箱提上去后。
面包车就朝何西村方向疾驰而去。
于梦边开车边道，“你昨晚联系我之后，我特意请了天假，赶回家一趟。今早在村头找了我妈打听了下具体什么情况。”
“那人听说是要把你妈的骨灰掘出来，卖给何东村一户工地干活摔死的老光棍结亲，和那户人家约好了今天中午太阳最大的时候开墓。”
她说着脸色也沉得不像话，连称呼都懒得加。
直接用那人替代。
“啧，你说他们还挑日头最毒的时候开墓，生怕撞到我妈。怎么就一个敢卖一个还敢买呢。”
何清淼摩挲着指尖，面无表情地感叹道。
“现在没几个人愿意把自家闺女的骨灰卖了结阴亲，就算愿意那没结过婚的价格也至少要三十万，哪有十万来的划算。更别说，那人在你妈活着的时候都恨不得敲骨吸髓，死了更是如此。”
于梦这些还是早上听她妈说的，此时复述出来只觉得脊背发凉。
她们这小地方偏远些的农村，还喜欢搞封建迷信的这套。
所幸她爸妈开明，既供她读书，也不管她婚配。
于梦叹了口气，余光透过后视镜看向面沉似水的何清淼道，“把你妈骨灰盒取出来后，你打算怎么做？”
何清淼淡淡地望着窗外的乡间道路，唇角微微勾起，“我都计划好了，你等着看戏吧！”
于梦点点头，也不细问了。
等到了村里。
她熟门熟路地将车停到了自家院子里。
爸妈都不在家，正方便两人的行动。
于梦和何清淼换了身比较村的衣服，再用防晒的面罩遮住了全脸。
乍一看还以为是两个村里头背着筐上山采果子的小姑娘，爱美怕晒黑，所以裹得严严实实。
两人准备就绪，便偷摸地绕了些山路，溜进了何家墓葬群。
看守墓地的老爷子被何建国用一包烟贿赂了，今天就没来守着。
正好方便了何清淼。
何清淼守在墓葬群的出入口，将最靠边的那个土包指给了于梦看，压低声音道，“就是那个，上面木牌还刻着字呢！”
当初，何建国为了省钱，安葬她妈极为敷衍。
连墓碑都没找石匠刻一块，就找了个木板，插坟包里了事。
上面的字还是族老实在看不下去，给补的。
简陋地在一众墓碑中极为显眼。
于梦也不多话，戴上口罩和手套，以及掘墓的器械。
便趁着此处无人，迅速地借助专业工具，将小土堆刨开。
因为当初埋得很敷衍，所以盖在骨灰坛上的土壤很少，只有薄薄一层。
于梦很快就感到铲子碰到了硬硬的材质，动作轻缓了不少。
半小时不到，她就抱出了个暗棕色的骨灰坛。
何清淼小心翼翼地接过，只觉得喉头有些哽咽。
但此刻还未将母亲的骨灰坛带下山，她不敢放松警惕，只能小心翼翼地将骨灰坛放进竹筐里，并用棉布垫着底部，防止磕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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